在他眼中,隗纯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只要王元不在了,隗纯失去了主心骨,还不随便他们摆弄?
周宗缓缓闭上眼睛,长叹一声,感慨道:“我与王元,相识十余年,今日要……我于心不忍啊!”
赵恢急声说道:“大将军,当断不断,反受其患!大将军一片赤诚对王元,可王元他有一片赤诚对大将军吗?现千钧一发之际,大将军不要再犹豫了!下决断吧!”
“也罢!”周宗露出一副痛苦万分的表情,说道:“就依赵将军之见!”
周宗和赵恢把事情商定下来,决定今晚就对王元下手。
一旁的行巡听得清楚,整个心都揪成了一团。行巡也是主降派,他也认为这一仗打不下去了,再往下打,死无葬身之地。可他没有周宗那么狠心,狠到要杀王元的地步。他和周宗一样,与王元认识十多年了,当年他们共同辅佐隗嚣,打下凉州基业,不知有过多少次的并肩作战,同生共死,
不知有过多少次的同进退,共患难。现在要他参与杀王元的行动,他做不到。
表面上,在要不要杀王元的问题上,行巡和周宗、赵恢等人站在同一边,但在暗地里,他偷偷派人给王元传去口信,提醒王元,赶快跑,今晚就有刺杀你的行动。
王元收到行巡派人送来的口信后,也是大吃一惊,他都没敢去见隗纯,当天傍晚,他出了家门,就再也没有回来。
冀城早已被汉军围死,王元当然是不能跑出城的,但他具体藏在冀城的哪里,没人知道,就连王元的家眷们都不清楚王元这个人到底跑哪去了。
由于王元的突然失踪,针对王元的刺杀行动也无疾而终。
翌日,周宗、行巡、赵恢、苟宇一同去见隗纯,向隗纯提出,眼下己方将士已无力再战,当向汉军投降才是。
隗纯不是隗嚣,陇军兵马,他指挥不动,大军的指挥权,都在周宗、行巡、赵恢、苟宇等人的手里,在这些大臣面前,隗纯只是个傀儡而已。
现在王元失踪,所有大臣都主张向汉军投降,隗纯又能如何?
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隗纯只能依照众将的意思,写降书,递顺表,向汉军投降。
至此,由公元三十一年爆发的西征之战,到公元三十四年,以隗纯的投降而宣告结束。
这一战旷日持久的西征,前前后后打了接近四年之久。细分的话,可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也就是由刘秀亲自领导的西征。
此役,刘秀犯下轻敌之过,对于陇西的隗嚣势力,明显是低估了,导致战事连连受挫,后全线溃败,最终汉军无奈地撤出陇地,回三辅休整。
第二阶段,依旧是由刘秀亲自领导的西征,也就是汉室的第二次西征。
这一场征战,刘秀是最好了充足的准备,连续挫败陇军,还招降了牛邯部,给予陇军以最沉重的一击。
这第二次西征,汉军是全面占优,明明已经胜券在握,但要命的是,打到最后,汉军因粮草不足,又再次无功而返。
虽说第二次西征并没有取得根本性的胜利,但却极大消耗了隗嚣势力,尤其是杨广和王孟的战死,对隗嚣而言,如同斩断左膀右臂。
第二次西征也成为逼死隗嚣的主因。
隗嚣死后,隗纯继位,可与隗嚣相比,无论能力、威望还是其它种种因素,隗纯都差了隗嚣一大截。
他无法团结陇地的一切力量,收入己用,而且以刘秀为首的洛阳朝廷也没给他站稳脚跟的机会。
汉军对陇地,又发起了第三次西征。面对汉军这一次的西征,隗家势力彻底失去了抵抗的本钱,从头到尾,基本都是毫无还手之力,一直处于被动挨打当中。
即便西征军主将冯异于军中病故,也没能扭转双方的战局。
接任者来歙,及时稳定住西征军将士的情绪,并一举攻克了冯异都未能攻陷的落门聚,给隗纯势力以最致命一击。
最终,在外部和内部的双重压力下,隗纯只能向汉军投降,魏家对陇地长达十余年的统治,宣告结束,凉州也终于被洛阳朝廷彻底收入囊中。
对于刘秀,乃至洛阳朝廷而言,平陇之战真的是太不容易了,消耗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
甚至为了支持西征,大司空李通都不惜动用朝廷的储备粮。如果没有南阳的屯粮,李通此举,无疑会酿成大祸。
好在平陇之战是以洛阳朝廷的大获全胜而告终。至此以后,洛阳朝廷所面对的敌人便只剩下两个,一个是益州的公孙述,一个是并州的卢芳。
由于卢芳不敢离开匈奴的势力范围,对洛阳朝廷而言,威胁不太大,真正能对洛阳朝廷构成致命威胁的,就只有公孙述。接下来,洛阳朝廷也开始调整战略目标,矛头开始全面直向蜀地的公孙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