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县令,你这么说可就太冤枉人了!”
“就是啊!我们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散布谣言啊!”
“我们都是商人,只想着做点小买卖,养家糊口罢了!”众粮商你一言、我一语地说道。
董宣点点头,说道:“诸位都没有散布谣言,那是最好不过,也希望诸位都能言行如一,如果被我查出来谁有不法之举,我今天把丑话也放在这里,我董宣断不轻饶。”
说话时,董宣目光如电,扫视左右,众粮商缩了缩脖子,纷纷低垂下头,不敢正视董宣的眼神。
见众人都不再说话,董宣正色说道:“从明日开始,我要洛阳的粮价都回归到年前的价位,诸位以为如何?”
他此话一出,酒舍内立刻又响起一片嘈杂声,粮商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等了一会,董宣咳嗽了两声,问道:“诸位还有什么疑问吗?”酒舍内渐渐安静下来,一名上了年纪的粮商清了清喉咙,说道:“按理来说,既然董县令开了口,这个面子我们肯定是要给的,但这次董县令让我们把粮价降到年前的价位
,这……未免也太强人所难了!”
“哦?”董宣气乐了,笑问道:“我倒是想听听,哪里有强人所难!”
“董县令,今年我们收粮的价钱比去年要高啊!”听闻年长粮商的话,在场的粮商皆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年长粮商继续说道:“董县令,乡下的农民也都不是傻子!去年陛下在长安,就等着秋收之后,好征收粮草,进行西征,这件事又不是秘密,百姓们都知道,西征会消耗大
量的粮草,那么今年一定会缺粮,所以去年在收粮的时候,农民们都把粮价提高了不少,如果让我们还是按照去年的价位卖粮,那……那就是在让我们赔钱嘛!”
“是啊,董县令,我们粮商也得赚钱吃饭啊,如果让我们去做赔钱赚吆喝的事,我们全家老小,都得喝西北风去啊!”
“董县令,现在让我们降低粮价,太强人所难了!”粮商们又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嚷嚷起来。
董宣没有说话,拿起茶杯,慢悠悠地喝起茶水。张贲站起身形,目光如电地扫视众人。
见张贲面色不善,人们的嚷嚷声越来越小,最后完全消失。听粮商人都不吱声了,董宣方放下茶杯,慢悠悠地说道:“我想,诸位都误会了,我这次找你们来,不是为和你们商议,而是向你们传达县府的政令,当然了,这也是朝廷
的意思。”
一名四十出头的粮商拍案而起,大声说道:“不管是谁的命令,总不能让我们粮商吃不上饭吧?”
说到这里,中年粮商深吸口气,面沉似水地说道:“董县令,在下还有事要办,先告辞了!”说话的这位,名叫沈开,是御使唐涟的大舅哥。
因为和御使沾亲带故,这位沈开不仅在粮商中是有一号的人物,在整个洛阳城,也算是有一号的人物。旁人或许会怕董宣,但他可不怕。
御使虽然不是多大的官,但却是天子近臣,是天子治理天下的眼睛和耳朵,御史弹劾,那是让天下所有地方官员都闻之色变的事。
沈开没给董宣情面,迈步就往外走。张贲暗暗咧嘴,这个沈开可不是能轻易碰的人物。他心里正琢磨着,突然感觉一道冷冽的目光向自己扫来。
他下意识地扭头一瞧,只见董宣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张贲吞了口唾沫,一脸难色地看着董宣。
董宣的眼神更加冷冽,有一瞬间,张贲感觉自己都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
得!这个得罪人的红脸,自己是必须得唱了!他摸了摸自己肋下的佩剑,觉得不妥,他随手从一旁的兵卒手中抄起一根棍子。
张贲三步并成两步,冲到酒舍的大门口,把房门堵住,对走到自己近前的沈开说道:“沈先生,大人没有发话,谁都不准走,请你立刻回到自己的坐席!”
沈开歪着脑袋,上下打量张贲一番,说道:“张县尉,我已经说了,家中有事,现在必须得赶回去处理,我可没时间在这里陪你们拉东扯西!让开!”
张贲站起原地没动。见状,沈开火了,狠狠推了张贲一把,喝道:“我叫你让开!”
沈开终究是商人,不是习武之人,力气有限,而张贲是地痞混混出身,身强体壮,被沈开推了一把,身子站在原地,纹丝未动。
见状,沈开勃然大怒,正要继续推搡张贲,董宣慢悠悠地开口说道:“张县尉!”
“下官在!”张贲连忙欠身施礼。
“打折他的腿!”董宣声音平和,不紧不慢地说道。
“啊?”他此话一出,张贲傻眼了,在场的众人也都傻眼了。
沈开都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难以置信地转回头,看向董宣,大声质问道:“董县令,你疯了不成?你可知你现在在说什么?”
董宣根本不理他,他拿着茶杯,眯缝着眼睛,直视张贲,说道:“张县尉没听清楚本令的话?”
张贲吞了口唾沫,瞠目结舌地说道:“大人,这……这这……”沈开毕竟是御使的亲戚,打狗还得看主人呢,现在若是真打折沈开的腿,要怎么向唐御使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