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军兵把张夺拉了过来。张夺缩着脖子,佝偻着腰,眼睛骨碌碌的乱转,向四周看个不停。
宋弘面无表情地说道:“张夺,把你知道的都讲出来!”
张夺躬了躬身,说道:“太守府每到晚上,就锻造铁器,小人……小人曾在太守府的外面听到过好几次。”
宋弘点点头,看向老家仆,问道:“你还敢说田邑没有私造武器吗?”老家仆皱着眉头,仔细回想了一番,脸上露出恍然大悟之色,向宋弘连连摆手,说道:“大司空,您误会了,晚上太守府是有锻造铁器,但不是为了制造武器,而是为了加
固地基。这段时间,太守府在翻修,也新盖了几座别院和房子,大人说,在地基上加装铁器,可让地基更加牢固!”
说着话,老家仆向一旁指了指,说道:“倘若大司空不信,老奴这就带大司空去看!”
宋弘面沉似水,手指着老家仆,怒声喝道:“大胆刁奴,死到临头,你还要狡辩?田邑到底许给你多少好处?”
老家仆吓得身子一哆嗦,连连摆手,说道:“老奴所言,句句属实啊!”
邓禹对怒不可言的宋弘一笑,说道:“大司空,既然这名家奴说,太守府锻造的铁器是为了加固地基之用,那么,我们去看看也无妨嘛!”
宋弘阴沉着脸,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老家仆带着邓禹、宋弘等人去到一座新盖好的别院。
看得出来,这里无论是院墙还是房子,都是新的。老家仆先是手指着院墙,说道:“墙垛的里面还有下面,都有加固铁器。”说着话,他又指向院内的房屋,说道:“屋子下面的地基,也有加固铁器。”说到这里,老家仆轻叹口气,继续说道:“两年前,长子曾发生过一场地动(地震),倒塌了很
多的房屋,也死伤了不少的人,这次翻修太守府,大人曾特意叮嘱过,要做好地基,做好墙垛,都以铁器加固,以防倒塌伤人!”
邓禹哦了一声,向周围的汉军兵卒一甩头,说道:“砸开一处墙垛看看!”
“是!大人!”有兵卒找来好几把大铁锤,人们抡起铁锤,咚咚咚地砸着墙垛,时间不长,墙垛外面的土坯子被砸掉,向里面看,果然有铁疙瘩铸成的龙骨。
邓禹走上前去,仔细看了看,又细细摸了摸,回头冲着宋弘点点头,表示没错,墙垛的内部的确由铁器铸造。
宋弘眉头紧锁,心思转动。太守府翻新,墙垛内竟然都加装铁质龙骨,这未免也太奢侈了,即便是皇宫的院墙,也没到这般程度。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宋弘言之凿凿地说道:“这不对!这只是田邑私造武器的掩护罢了!”
说到这里,他转身走到老家仆近前,一把将他的衣服抓住,凝声问道:“说!田邑究竟把那些私造的武器藏到了哪里?”
老家仆吓得脸色煞白,结结巴巴地说道:“老奴可对天发誓,太守府内没有……没有私造武器啊!”
“我看,不动刑你是不会说的!”宋弘转头喝道:“军棍伺候!他什么时候招供,就什么时候停,不肯招供,就给我一直打下去!”
军兵闻言,立刻把老家仆拽起,拖着就往外走。
宋弘面沉似水的回到正房的大堂内,令人把田邑提上来。宋弘质问田邑,私造的武器究竟藏在什么地方。
田邑的说法和老家仆一致,表示自己从来没有私造武器,太守府内锻造的铁器,只是用来翻新,加固房屋和院墙的。
见田邑一口咬定没有私造武器,宋弘也急了,令人用刑,鞭打田邑。刚开始,田邑还能咬牙坚持,十几鞭子过后,田邑也受不了了,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感觉差不多了,邓禹大喝一声:“住手!”
喝止了行刑的军兵,他转头对宋弘说道:“大司空,田邑终究是太守,即便要动刑,那也得有陛下的旨意,要三府会审才行!”
宋弘抬手怒指着田邑,说道:“贼子嘴巴硬得很,不动刑,他又怎肯招供?”
邓禹小声提醒道:“可大司空真把人打死了,哪怕是打成重伤,等回到洛阳,又如何向陛下交代?”
宋弘仔细想了想,邓禹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田邑嘴巴硬,他就不相信,郡府的官员,郡军的数千军兵,乃至太守府数十的家仆、丫鬟,嘴巴都能像田邑这么硬。
他令人把田邑带下去,接下来提审郡府官员。
对这些郡府官员,宋弘可就无需客气了,毕竟他们的级别和太守相比,差得远呢,即便是官阶最高的长史、郡丞,俸禄也只是六百石而已。
宋弘对郡府官员都上了重刑,郡丞和长史被鞭子抽得体无完肤,但这两人都咬紧了牙关,就是不承认田邑有谋反之举。
郡府上下,数十名大小官员,一番严刑审问下来,终于有两人熬不过酷刑,指认田邑确有谋反之举,确有在太守府内私造武器。
至于那些私造出来的武器都被藏在哪里,他俩一无所知。
有人招供了,那么事情就好办了,再之后,宋弘又相继提审田邑的家眷,太守府的家仆和丫鬟。
因为对田邑的家眷没有用刑,确切的说是邓禹拦着,没有让宋弘用刑,所以在他们身上,并没有审出什么。
但太守府的仆人就没那么好运了,最后,有十多号人熬不住刑讯,也指认田邑确实在太守府私造武器,但这些私造的武器具体藏在哪,他们也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