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可以让人没有任何感觉的瞬间毙命,也可以让人挣扎好久,痛苦而死,龙准对金丹用的就是后一种。
他这一剑刺穿了金丹的肺叶,的确是致命伤,但不会让人立刻就死,在濒死前的这段时间里,受伤的肺叶会灌满血水,让人有溺水的痛苦感和恐怖感。
直至金丹停止的了挣扎,龙准才手起剑落,斩下金丹的头颅。他弯下腰身,提着金丹的断头,来到刘秀近前,说道:“陛下!金丹首级在此!”
刘秀扫了一眼,点点头,问道:“现在东营那边的情况如何?”
刚从东营回来的龙渊跨步上前,插手施礼,说道:“陛下,杨广极其残部,只剩下三千余人,皆是瓮中之鳖,插翅难飞!”
刘秀点点头,说道:“走,我们去东营看看。”说着话,他对姜淑云说道:“姜小姐,还需烦劳你照看一下洛幽。”
姜诗云福身施礼,说道:“这是民女应尽之责。”
刘秀对姜诗云没什么感觉,不过这次她能及时感到,救下洛幽,让刘秀对她多了几分好感。他又看眼姜诗云,再未多言,于众多羽林卫的保护下,向东营而去。
东营这边的战斗,业已到了尾声。杨广率领的一万西凉铁骑,现已折损大半,汉军光是缴获的战马,就多达五千多匹,而且还有很多战马死在战场上,无法缴获。
杨广突围不出去,眼瞅着周围的将士越来越少,汉军的包围圈越来越小,四面八方,箭如雨下,不断杀伤己方的人员,他心中禁不住哀叹一声。
恰在这时,陷马坑对面的汉军阵营,向左右分开,出现一批银盔银甲的汉军将士。
人群当中,被众星捧月的一位,身穿锦缎的黑色便装,肋下佩剑,背着手,正向西凉铁骑这边观望。这位黑衣青年,正是刘秀。一万的西凉铁骑,现在只剩下两千来人,地上全是西凉铁骑的尸体,就连三四米深的陷马坑,现在也只剩下不到两米深,在其坑底,全都是人
尸、马尸,叠叠罗罗,都快把陷马坑填平了。刘秀扬起头来,看向残存不多的西凉铁骑,大声喊喝道:“杨广,西凉铁骑乃大汉之利刃,威震四方,八荒蛮夷见之,无不望风而逃,现在,你可是想让西凉铁骑,就此绝
户?”
他的话音,传进西凉铁骑的人群当中,人们的脸上,无不闪过一抹哀色。这一战对于他们来说,打得实在太憋屈了,钻入敌人的陷阱并不可怕,被敌军团团包围,血染沙场、粉身碎骨也不可怕,即便是败,他们也想要一场堂堂正正的战败,而
不是像现在这样,连骑兵冲锋都做不出来,是被步兵团团包围,硬生生的碾压致死。这简直就是骑兵的耻辱。
杨广从人群当中挤出来,他催马来到陷马坑的边缘,看向陷马坑另一边的刘秀,问道:“你是何人?在此口出狂言!”
“刘秀!”刘秀直接报出自己的名字。
“刘秀刘文叔!”杨广的双眼爬满血丝,他手持画龙擎天戟,冲着刘秀哇呀呀的怒吼。毫无预兆,他突然拨转马头,向后退去。
以为杨广是要回到本阵,刘秀正色说道:“杨广,你也是西州名将,现西凉铁骑之生死,皆在你的掌控之中,还望,你能给西凉铁骑留下些种子!”杨广退出十多米开外,接着,他拨转马头,正对着刘秀,大声嘶吼道:“世间只有战死沙场之杨广,绝无苟且偷生之杨广!刘文叔,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说话之
间,杨广猛的一磕战马的马腹,与此同时,用战戟的戟面,狠狠拍打在马臀上。
战马吃痛,咴咴的嘶鸣,甩开四蹄,直奔前方冲去。
见状,龙渊、虚英等人一并站到刘秀的身前,齐声说道:“保护陛下!”
哒、哒、哒——
杨广的胯下战马,风驰电掣般的向前奔跑,十几米的距离,转瞬既至。
到了陷马坑的边缘,杨广身子向前趴伏,同时用力一提战马的缰绳,战马四蹄用力蹬踏地面,弹跳而起。
那一瞬间,杨广连人带马都腾跃到空中,在阳光的照射下,人马的周围泛起一层光晕,此情此景,真仿佛天兵天将下凡一般。
很震撼人心,也不得不承认,杨广此举,真的很帅气。
但是,陷马坑实在是太宽了,杨广的战马,只跳跃到一半的距离,惯性就已经到了极限,接下来所发生的,就是很不出人意料的,连人带马一并掉进陷马坑内。
龙渊和虚英等人忍不住面面相觑,这个杨广,也真是不知死活,临死之前还想着作妖呢!
落入陷马坑的杨广,从马背上翻滚下来,好在陷马坑里有好多的肉垫,就算摔得不清,但也没给他造成伤害。
杨广从地上爬起,踩着麾下将士的尸体,来到坑壁前,想要往上爬,不过他已经没有机会再爬上来了。龙渊向四周的羽林卫一挥手,喝道:“放箭——”
羽林卫蜂拥而上,站在陷马坑的边缘,弩机齐齐对准坑内的杨广,紧接着,人们一同搬动连弩上的扳机。
啪、啪、啪!顷刻间,弩机的弹射之声连成了一片,无数的弩箭向坑内的杨广飞射过去。杨广挥舞着画龙擎天戟,拼命拨打飞射下来的箭矢。
叮叮当当!脆响声此起彼伏,杨广就算是拼尽了全力,但弩箭还是不断地钉在他的肩头、手臂、胸膛、小腹和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