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侍卫倒也干脆,二话没说,持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冲去。
他俩的速度快,说话之人的速度更快,两位侍卫都没看到对方是怎么冲过来的,只感觉到一股劲风刮来,紧接着,二人就觉得脖颈一凉,并听到沙沙的风声。
那是血液喷射到体外的声响。
两名侍卫的力气仿佛一瞬间被抽干,噗通、噗通,两人双双跪在地上,佩剑脱手,二人捂住自己的脖颈,身侧翻倒。
太快了,快到外面的牛邯等人都没来得及进入营帐,他二人就已经倒下了。牛邯从营帐门口抽出一支火把,直接扔进营帐里。
借着火把的火光,他终于看清楚营帐内的情况。自己的两名侍卫,都已倒地不起,喉咙处各流淌出好大一滩的血液。
而站在他俩面前的,正是王孟贴身侍卫之一的常玉。
常玉的手中,提着一把明晃晃的佩剑。牛邯暗暗咬牙,沉声说道:“一起上!”随着他的话音,十数名侍卫,连同牛邯在内,一并冲入王孟的寝帐里。
也就在他们冲进来的刹那,常玉一把抓起床铺上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的王孟,向旁一挥剑,沙,营帐的帐布被划开一条大口子。
他单手提起王孟,顺着帐布的破口,纵身蹿了出去。常玉带着王孟前脚刚出来,牛邯便接踵而至,他箭步来到常玉近前,手中的佩剑向前直刺,没有刺向常玉,而是一剑直取王孟。常玉断喝一声,将手中剑向外一挑,当啷
,牛邯的佩剑被弹开,常玉拉着王孟,向后连退了三大步。
这时候,王孟已然完全清醒过来,看着手持佩剑,杀气腾腾的牛邯,他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牛邯是要杀自己!他怒声吼叫道:“牛邯,你疯了不成?”
牛邯也不说话,提剑继续向王孟冲去。
他的侍卫们也纷纷从营帐里跑出来,有侍卫拿起火把,直接把王孟的寝帐给点着。营帐的帐布为了防雨,上面涂抹过油脂,防水的效果是极佳,但沾火就着。
只顷刻之间,偌大的寝帐便化为一片火光。
王孟的营帐突然起火,很快便惊醒了附近的军兵,一时间,人们的叫喊声此起彼伏,喊叫之声又迅速蔓延到全营,顿时,整座大营就如同炸了锅似的。牛邯一心要杀王孟,步步紧逼,常玉的武艺高强,不过要保护王孟,他的武力也随之大打折扣,另外,牛邯可不是泛泛之辈,在隗嚣的麾下将领中,牛邯的武力堪称首屈
一指。
在牛邯的猛攻下,常玉护着王孟,一退再退,场面被动,险象环生。
王孟又气又急,嘶吼道:“牛邯已经叛国,速速将他拿下!无论是谁,能擒下牛邯者,赏黄金百两!”
被火光吸引过来的兵卒们,一听这话,眼睛都闪现出亮光。
很多兵卒纷纷端起长矛,作势要向牛邯杀去,不过他们身边的同伴,却抢先一步,将手中的长矛刺入他们的胸膛。
被同伴偷袭的兵卒们,无不是一脸的震惊和骇然,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这些对自己人下毒手的兵卒,纷纷从身上的隐秘之处抽出红布条,系于手臂之上。
他们这些人,皆是牛邯的部下,而红色的布条,就是他们用来辨明敌我身份的标志。
周围发生的情景,让王孟惊得目瞪口呆,未等他回神,忽然间,就听山谷两侧的山顶上,又传来嘶吼、喊杀的混乱声。
没过多久,就听轰隆隆一连串的巨响,一面山顶上,突然滚落下来无数的巨石,石头从天而降,砸在山谷内,轰鸣之声震耳欲聋。
见状,王孟的脑袋嗡了一声,那些石头,可是他们用来对付汉军的利器,他们当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些巨石运送上山顶,现在,就这么被白白推下来了?
看着接连不断从山顶上滚落下来的巨石以及滚木,王孟的心肝肺都疼得发颤。他像疯了似的,冲着四周大喊道:“杀光反贼!杀光这些吃里扒外的反贼……”
他话音还未落,又是一阵轰隆隆的巨响声传来,原来另一侧山顶上的滚木、礌石也被人推了下来。王孟眼前发黑,身子一震摇晃,险些当场急晕过去。
这时候,无论是山顶上,还是山谷内,已然全乱了套。陇军将士,相互厮杀,难辨敌我,尤其是王孟的手下,完全是处于晕头转向的状态,
鸡头道和薄落谷都乱了,而且巨石坠地,发出那么巨大的声响,鸡头道外面的汉军,又哪能听不到?
与冯异在一起的刘秀、王遵,听闻鸡头道内的动静,心中明镜似的,牛邯已经在王孟军的内部发难了。
刘秀当即传令,全军进攻鸡头道,分辨敌我的方式就是看其手臂,但凡是手臂系着红色布巾、绸子的,那都是自己人,反之,便是敌军。
鸡头道是一处天险之地,两边是细长的峡谷,中间是薄落谷,要想穿过鸡头道,得走过相当长的一段峡谷。
如果峡谷两侧的山顶上有伏兵的话,光是往下扔滚木礌石,便可阻绝道路,哪怕山下有再多的兵马,也别想通过鸡头道。
而现在,王孟军为汉军准备的滚木礌石,都让牛邯的部下先行推下山,当汉军进入鸡头道时,山顶上已然没有滚木礌石可用。
上面的守军,只能向下射箭,或者捡一些小石块向山下投掷。
这些对汉军的威胁和杀伤也不小,不过山顶上的飞矢和石块,只是在刚开始时很猛烈,等到大批的汉军进入鸡头道内后,落下的箭矢和石块反而变得稀疏起来。
不是王孟军在故意手下留情,而是此时牛邯军和王孟军在山顶上已然打成一团。王孟军已经顾不上再去攻击山下的汉军,为了自保,为了活命,他们得先和牛邯的部下们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