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知县大人专门说了,马上就要收缴田赋,衙门的六房,包括承发房和皂班,都要开始忙碌,今年是崇祯元年,皇上励精图治,朝中气象一新,所以田赋必须要收齐,否则上面问罪下来,谁都不要想着走脱。”
“昨日户房的崔典吏找到我,说到了我们吴氏家族的田赋,一共是三十四两三钱二厘银子,本次需要缴纳田赋一十三两七钱三厘银子,剩余的秋季缴纳,崔典吏还专门拜托我了,我告诉崔典吏,吴氏家族的田赋绝无问题。”
。。。
一边说话,吴宗坤一边用余光扫视吴宗睿。
吴宗睿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等到吴宗坤说完,吴宗林连忙开口了。
“宗坤,吴氏家族的田赋,自是没有多大问题的,这些年以来,家族还是有些积蓄,应对春季的田赋还可以,你刚刚到衙门去做事情,这件事情爹和家族一定会支持,只是我要提醒你,万万不可表态其他地方的田赋。”
“为什么啊,我还准备主动承担新龙里的催课事宜呢,知县大人说了,县衙的吏员,若是能够催课赋税,到时候必定得到奖励和赏赐。。。”
吴宗林摆摆手,打断了吴宗坤的话语。
“千万不要有这等的想法,你到县衙才多长的时间,骤然得到奖赏和赏赐,其他的人会怎么看,再说了,新龙里的情形,你又不是不知道,去年好多的人家就遭灾了,一些人家都没有粮食吃了,拿什么上缴田赋,前些日子,里正专门到围屋来,当着爹的面诉苦,说是今年可能有麻烦,有些地方根本无法收缴田赋。”
“谁敢不缴纳田赋啊,知县大人说了,凡有敢抗税不交之人,官府一定严惩,这几天守备衙门都在做准备,随时听候知县大人的钧令。”
“好了,宗坤,你按照我说的做就是了,你刚到县衙,老老实实做事情,至于说什么催课之事,你在兵房,这不是你的本职,就少操心了。”
吴宗坤还有些不服气,准备再次开口。
“宗林哥说的是。”
听见吴宗睿突然也开口说了,吴宗坤的脸色有些涨红,哼了一声不开口了。
其实吴宗睿本不想开口的,可如果不开口,吴宗林和吴宗坤两人发生争执,他和廖文儒坐在这里,就显得尴尬了,还不如自己开口,结束这场即将发生的争执。
至于说吴宗坤的态度,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酒饱饭足,吴宗睿和廖文儒告辞了。
两人刚刚离开,吴宗坤就不服气的开口了。
“哥,你是不是忘记爹的话了,我看宗睿不知道规矩,居然开口说到我的事情了,也不看看他算什么东西。”
吴宗林看着吴宗坤,脸色逐渐变得有些冷了。
“宗坤,我提醒你,你不要忘记了,你到县衙去做事情,绝大部分的功劳都是宗睿的,当初县丞大人已经应下了陈氏家族,要不是知县大人开口,你没有资格到县衙去做事情。”
“我知道,可宗睿也收下了四十两银子,哼,真的是贪心。”
“你懂什么。”
吴宗林突然发怒了。
“宗睿有功名在身,马上就要去参加乡试,我给他送去银子,是想方设法的交好,也是为我们家留下后路,以前父亲和家族是如何对待宗睿的,也包括你,你以为宗睿完全忘记了吗,根本不可能忘记。”
“从寒鸣寺回到家里,宗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就连爹都感觉到震惊,我求着宗睿到县衙去拜见沈大人,其实没有抱什么希望,也就是看看宗睿的本事,可人家办好了,而且回来之后,丝毫不表功。”
“爹已经告诫我,必须善待和交好宗睿,可你是什么态度,以为你在县衙去做事情了,就了不起了,我实话告诉你,宗睿压根不在乎你,他可以让你到县衙去做事情,也可以让你灰溜溜的离开县衙。”
“爹说过,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不期望你能够帮到我,也没有奢望你在宗睿的面前低头,可你不要给我找麻烦。”
。。。
吴宗林的一席话,说的吴宗坤低下头。
看见吴宗坤的态度发生变化,吴宗林的语气软下来了。
“宗坤,今日的事情过去了就算了,还好宗睿没有在意,他插话的意思,其实是阻止你与我发发生争执,而且时机把握恰到好处,这样的行为,你做不到,我也做不到。”
“我知道你一时半会不会消除对宗睿的恨意,可我要提醒你,有恨埋在心里,绝不要显露出来,更不要让宗睿明显的感觉到,否则你有的苦头吃,到时候爹和我都救不了你。”
“我还要提醒你,短时间之内,宗睿与我们会相安无事,宗睿的志向并非是家族,所以你记住了,千万不要去撩拨宗睿,我是感觉到了,宗睿要么不出手,出手就是杀招,你我根本就没有还手的余地。”
“想想二叔的情形你就明白了,二叔曾经专门到宗睿家里去,回来之后随即改变了态度,对父亲恭敬了很多,你我都清楚,二叔是想着煽风点火,挑起宗睿与父亲之间的冲突,人家宗睿压根不上当,哪里像你,二叔没有撩拨你,你却拼命的往上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