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机关算尽的耍宝,可做戏者终究是做戏者,不管我想不想做、有没有做伤害嬴政的事情,我都惹了一身的洗刷不净的嫌疑。
李斯从我口中没有得到有价值的突破口,可他心里一定没有放弃过我这个齐国公主映出的层层“罪犯”光环;
嬴政虽然尽数无言默许了我的请求,他也没有说过他怀疑我,可是我被终黎婳推得主动“献身”刺客刀口的举动,相信会有不少的人在他跟前提及;
秦王妃们就别说了,我清者自清时她们还巴不得我能“清”出了差错来,更不要想我现在只距国牢半步、而且把她们赖以为生的嬴政差点“害”死的时候了;
日前在王宫中的颇具势力的嬴政公子扶苏,他信口开河在李斯面前为我遮掩我曾对他提出请求的事实,说不得他除了不想我会被接受严苛盘问与怀疑之外,还忧虑我会被查出什么关乎生死存亡的大罪来…
我想我真是够了,作够了!
被嬴政应许我来看蔺继相之后,嬴政就成了我心中最沉重、最愧疚的压力。
在牢狱中待了这么久都没有被处斩,蔺继相自然是知道嬴政没有性命之危的,所以他第一个问题并没有问嬴政的生死。
“你可好?”这是问的第一个问题。
他张口无声,对我展示着口型。
我衣袂飘飘、面容端仪、身无伤痕,自是好的,不好的人是他。
“你还好吗?”我张口,却不自禁的落泪。
我让洛葱为蔺继相准备的、出席嬴政寿宴的华贵锦袍已经没了原本纯净丽荣的样子,它合着蔺继相皮开肉绽的血迹片片凌乱,新旧血疤在它的开合映衬之下显得夹杂纵错,一看就是经受了不少刑具的。
“别忧心,我一切都好。”
他想要对我笑,却因笑的动作扯了嘴角的淤血而痛的嘘唏不已。
我垂目心伤。
“洛葱,为大公的嘴边与眼角擦拭愈合伤口的药。”我吩咐洛葱亲自动手。
因为早料到蔺继相会吃不少苦头。所以我对云阳国狱要求了在单独的偏殿见蔺继相,虽说狱卒禀报了李斯之后李斯不大情愿,但我是嬴政允许前来探狱的人,他也不好说什么。
“不用。”蔺继相直望我,轻轻摇头。
我看向洛葱,给了洛葱我坚持要的眼神。
蔺继相初入地牢的伤还没有好利索,如今又受的如此狠辣的刑罚,作为男人,身上烙下些疤痕还好,可是他这么天神般的面容若是因我毁了…
我不应该有这么主观狭隘的心理。处于现在我闹就的不良局势。应该找一个以大局为重的理由:
要是齐国主张斗争抗秦的势力见到蔺继相出国时冠玉完好的面容被折磨成了这般模样。定又是按捺不住的要掀起主战的风波了。
洛葱轻轻碰了蔺继相眼角的血口,蔺继相本来想给我安慰笑容的表情霎时扭曲成一团,这一紧缩,却引得其它伤口更多的疼痛。面目更是狰狞了。
我瞬间泪水成串。
“相爵放心,我一定救你出去。”
这一刻,我只想保证这句话,对他,更是对我。
我一定要救为了我才深陷秦狱的蔺继相出去!
蔺继相并不急于关注他自己的安危,他只是一门心思在想嬴政的下场和我的危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