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惊了心,起身就没再坐下。
内侍话语刚落嬴政就走了进来,他扫目掠过我,在我面前那把我刚刚落座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王上福安!”
我规规矩矩施了礼,蹲着身子,静等嬴政和以往一样随口说出的赦免礼节的话。
出乎意料的,嬴政没有及时要我起身。
我刚刚端过的茶具在嬴政手中晃了晃,茶香被他嗅了嗅,然后,他就着我用过的杯子抿了花茶。
“天女木兰,好茶!”嬴政评论茶水的样子像是他只是路过进来喝杯水那么简单。
我打算的就是施了礼即刻起身的,可是嬴政像是没看见我似的,跟一杯茶水你吹我浮的培养起了感情。
“王上福安!”
我声音大了些,大到传达给身前的嬴政听,足够了。
嬴政面色正了正,放下茶具,他挥手扬起了赦免的手势,也同时下了清场的命令。
“都下去。”
冷不丁的清场,嬴政用意何在?
我下意识的把身子往后倾了个微小、纯粹是为了心理安慰的角度,等待嬴政道出他此举的用意。
“身子可好了?”
嬴政问好的问话并没有让我安心些,相反,我反而更紧张了。
照理说嬴政不会无缘无故的特意跑来关心我的身子,若他不是来关心的,那他先礼后兵一定不是来做好事的;若他是特意来关心我的,那——我可就惨了!
“回禀王上的话,奴妾已然无碍,劳王上挂念了。”
这些年成长了不止一点两点,我早已明白,不管我心里怎么想,有些话和语气在面子上是万万不能讲的,尤其对象是嬴政。
“怎么病了?”
他很像是在聊天,可顺言下来的聊天语句却让我有种越来越近的压力感。
“皆是奴妾自身的…”
我官方的圆场句子还没有说完,嬴政就打断了我,想也知道他是因为没空与我浪费时间。
“终黎夫人说她和姬绾在水亭与你碰过面,你可是因此而病的?”
脑海中绕行的“天意”幻想瞬间破灭,嬴政原来是来兴师问罪的!
我没有话可说,嬴政又喝了口花茶,自己往下说了。
“寡人听闻你与让夫人起了争执,可是你顶撞了绾儿?
对于你们二人之前的交好,寡人甚喜之,然则她现如今是长使夫人,你理应对她恭顺。秦宫中,尊就是尊,卑即是卑,每个人都要遵循尊卑之仪,你此后要尤为注重自己的礼节。
寡人未确封六宫,也没有让你接受训诫,是寡人自己另有考虑,不代表秦王宫制命可以不严。”
嬴政的声音很严肃,表情很严肃,严肃的让我感觉刚刚游历的压力铺天盖地的衍生了无数个、像件蜘蛛网一般把我牢牢套了起来,并有种随时可能被下网的蜘蛛吃掉的危险。
我与姬绾,已经至此,尊卑有序,前情已泯,绪散天涯!
“再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