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锋寒这连串动作,虽然活像变戏法一般直看得人眼花缭乱。然而当中每个细节步骤,皆绝无丝毫斧凿痕迹。趋进避退,更如潮水涨落,浑然天成,直教人禁不住要为之拍案叫绝。
顷刻之间,只听得“叮叮当当~”连串密如连珠的清脆急响。剑气****,寒光四洒,笼罩了方圆十步范围内的整片空间。淳于薇固然插不上手,突厥十八骠骑更下意识勒马退后。相比起拓拔玉和跋锋寒,他们的武功显然都相形见拙了。
如此精彩纷呈的高手对决,实在罕见。陈胜在旁边看得心旷神怡,不假思索就脱口称赞道:“好武功!”
话声出口,那边众人登时齐齐为之一震。只因为直至此刻为止,他们竟谁也没发觉附近埋伏得有人。跋锋寒和拓拔玉更同觉凛然,彼此不约而同虚击一招,双双向后退开。淳于薇则娇声喝道:“什么人?”右手高高举起。突厥十八骠骑得了指令,迅速拉弓搭箭,把箭头同时指向了小树林。
“千秋乱局杀业藏,武道风云动;戎马干戈狼烟壮,一笑赴征途;乾坤有数,天地争胜!”若然心怀不轨,或者做贼心虚者,行藏暴露,当然立刻就要转身逃走。但陈胜胸怀坦荡,又何须如此?
他提气长啸,背负双手,曼声长吟着踏步走出。随即驻足鼓掌笑道:“塞外草原,果然也是藏龙卧虎。啊,怎么不打了?这位跋兄,你的铁锏长剑尚未见底吧?还有那位拓拔兄,突厥武尊的武功,该当不止如此。用不着管我,你们继续啊。”
当日在宋阀商船上,陈胜和宇文化及隔江对答说话。他口中所言“千秋乱局,戎马干戈”等两句,船上岸上,着实有不少人都听见了。之后“南陈太子”的名声在江湖上越来越响,这两句自然也随着水涨船高。即使不是家喻户晓,但只要有心留意近来天下形势者,尽属耳熟能详。
拓拔玉和淳于薇虽然来自突厥,但他们对中原武林事务之关心,可绝不在任何人之下。骤然间听见了这么两句,再对照传说中的描述和眼前人一加印证,如何还能认不出来?霎时间,拓拔玉脱口叫道“陈胜!你就是杀了中原皇帝的南陈太子陈胜?!”鹰爪飞挝收回提在手上,一派如临大敌的模样。
反而那跋锋寒双眼发亮,流露出兴奋神色。锏剑相互交击,发出“锵~”清脆轻响,扬声道:“你就是陈胜?好,且等着。待我打发了这两群纠缠不清的家伙之后,再来请教。”
拓拔玉为人精细谨慎。眼前这位南陈太子,虽然看起来不似有什么敌意,但有这样一位高手窥视在侧,总让他感觉不能安心。当下他拱拱手,客客气气道:“太子殿下……”
话未讲完,旁边的淳于薇忽然开口,甜甜地说道:“你就是陈胜?听说和氏璧在你身上?太好了。咱们这次千里而来,一是为了杀跋锋寒那恶贼,为咱们大师兄颜回风报仇,二就是奉师尊之名,想要借和氏璧来看一看。咱们跑了这么几千里路才来到中原,好辛苦的。太子殿下,你不会让咱们失望的吧?”
陈胜哈哈一笑,道:“没错,和氏璧就在我身上。不过这是中原汉人的东西,不方便离开中原。突厥武尊假如想看的话,请他自己来中原找我就是。到时候我一定让突厥武尊看个清清楚楚。”
拓拔玉暗叫糟糕。虽然这次他们南下之前,毕玄确实嘱咐他们假如有机会的话,就把和氏璧“借”过来带回突厥。可是这种号称“得之可安天下”的珍异重宝,试问又有谁会愿意把它交到个不认识的外人手上?所以借宝云云,不过表面上说得好听而已,实质其内涵是什么意思,大家都肚里清楚,也无需明言。
假如这次单独遇上陈胜,那么拓拔玉自扪凭着自己本事,再加上师妹和十八骠骑的帮助,出手借宝,未尝没有几分成功机会。但偏偏现在又有跋锋寒在这里。假如南陈太子和跋锋寒联手的话,那么一场大战下来,突厥十八骠骑至少也要死掉三分之二,淳于薇也有可能被斩杀。要知道,毕玄向来最宠这个小徒弟。万一她有个什么闪失的话,拓拔玉可担待不起啊。
“师妹,别乱说话了。”连毕玄也从来没大声呵斥过淳于薇的,拓拔玉自然更加不敢。他无可奈何地嘱咐了一句,用严厉的眼神制止她继续乱来。随即抱拳拱拱手,道:“我这个师妹,一向被家师宠得惯了。所以说话总是口无遮拦。但她却没恶意的。太子殿下请千万别介意。至于跋锋寒这恶贼,向来作恶多端,相信太子殿下不会偏帮于他的,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