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路澜清满心欢喜地去了学校,喜滋滋地把早餐交到顾怀瑾手上后,被她瞪得愣是呆头呆脑地不知道收敛，依旧一脸粲然地陪她回了教室才耸耸书包回自己教室。

如往常那般摞了一沓书当枕头，路澜清鼻翼翕动,不可察地皱皱眉头，低头四处搜索一阵后将座位底下有些发霉的水果袋用餐巾纸提起丢到楼下的垃圾站里。回来后又把教室的门窗全部敞开,她的脸贴到自己的书本上，心里默默叹息一声，哎，现在的学生都不知道讲究卫生，大夏天的东西吃不完就要提早丢掉，都烂了，可惜、可惜……

“路澜清。”迷迷糊糊间,路澜清听到有人在自己耳边轻唤着自己的名字，她半睁开眼眸下巴支在书本上左右|倾斜。采撷从书桌底下碰了碰她的身子，待到她转过头才轻声提醒道：“你今天不复习？”

“复习什么？”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路澜清嫌支着下巴累索性侧趴在书本上，眼睑一垂一垂，似乎下一秒又要睡着一般。

“今天期中考试，前两节自主复习后两节考数学啊。”扶额，采撷就知道她铁定睡睡、玩玩忘了时间，这都已经期中了她竟然还这么悠哉地趴在桌上睡觉。

“期中啊……”路澜清脑海里淌过铜板汇成的河流——奖学金，猛地坐直身子抽出崭新的数学书开始翻阅起来，自从上次在游戏里获得了商古帮会的提成及售卖领地攻略的红票子，她的荷包似乎都一直在向外掏。

似乎再这么掏，她养媳妇儿吃饭的钱都没了。路澜清抽出一只笔在指尖旋转，眼神难得地专注在书本上，“采撷，你笔记看完了借我下。”

“你先看吧，我复习的差不多了。”采撷将自己的数学笔记本递给她，随后垂首埋入题海中。

翻开封面，字迹行云流水，大有“飘若浮云，矫若惊龙”的精华。一个人的字迹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性格、为人处事等，采撷的字迹不浮夸、不张牙舞爪，中规中矩中又透着不拘一格的风味，她有她专有的、难以言表的韵味，最起码……路澜清瞧见她的字体是舒心的，她喃喃道：“字如其人，我喜欢。”

细微的声音在寂静的教室里钻进了采撷的耳缝中，她对于路澜清突如其来的表扬有些局促，俏脸不知不觉染上了淡淡的红润，她抿着唇收敛心思再一次专注到题目当中。

路澜清揉着酸涩的眼睛复抬起头时，自习时间不知不觉过半，她把手中的笔记本递回给采撷，笑笑，“谢谢。”

将复习材料收拾好，学习只能适度，太过压迫自己有时倒是会适得其反，采撷学着她的模样两人面对面地趴着，想着昨晚游戏中所看见的对话，小声道：“你游戏要结婚？”

“嗯。”垂下眼帘，路澜清点点头，抿着唇笑了。

采撷第一次见她笑得如此腼腆，这般小女人姿态的她，采撷以为自己绝对不会见到，潜意识中自己已经将路澜清与类似小鸟依人的类型画上了叉叉，如今她温和腼腆的面色给予了她心里颇大的冲击。

“可是……你是女的……”采撷想起这场游戏婚姻便有些说不清的不适感，燎沉香若知道萧溽书是“她”而不是“他”，最终受伤的是双方，而且……骗人终究是不对的。

“萧溽书本就属于燎沉香。”路澜清一字一顿地说道，她并没有这个担心，再加上她心中没有想要把她对顾怀瑾的恋情公布出来的想法，所以不打算告诉采撷燎沉香就是顾怀瑾，这是对顾怀瑾的一种保护，也是对她自己的一种保护。

她不知道采撷会以什么样的姿态去回应她心爱的对象是女性，她并不了解她，涉及隐私的事情她没有必要大张旗鼓地宣告其他人，她不需要炫耀、显摆或者其他什么，有些事顺其自然便好，采撷以后若能知道，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

感情本就只涉及她与顾怀瑾，牵扯其他人作甚。

“可是……”你不该欺骗一个女孩子。

剩余的话采撷没有说出来，可能是她自己太过认真、较劲，她们玩的相忘江湖本就是一款网络游戏，但是最终是游戏娱人还是人娱游戏，没有人知晓答案。

“你自己把握吧。”

“嗯。”微微一笑，路澜清将脸埋在臂弯中，她有时候觉得自己的一些行为太过卑鄙，现实和游戏双重夹击让顾怀瑾没有任何逃脱的余地，她的生活里已经大部分渗入了自己的影子，她也在慢慢习惯自己的存在。

可是……爱情本来就是不公平的，没有什么绝对的对或者绝对的错，我爱你你爱我，最终也未必能够厮守到老，更何况单方面的恋爱，她在付出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收不到任何回报的打算。

她既然已经踏进了第一步，就有责任走完她选择的这条路，善始善终，无论结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