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平心说200块钱差价倒也赚得不多,但也明白厂家另有返利给商户,具体多少就不是自己关心的事了,“先交点订金?”
“啊,你不是付全款啊?”那店主有点意外地问到。
“好几千呢,我要一次全付清,你万一给人诳了骗了,我在这赵都市里俩眼一摸黑,到时上哪说理去?”冯平拍拍裤兜,“今天带的钱都花得差不多了,先给你交500块钱订金,就算我食言,以你跟厂家的关系也能退货吧,运费可用不了500块。”
那店主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一下子垫4000多块钱进去,我这店里还要不要上别的货了?至少交一半,不然我宁可不赚这点辛苦费。”
“那我只好明天再跑一趟。”冯平为难地说到,“你把电话号码抄给我,如果我有事来不了,换别人来也能找得到你。”
拿了店主的名片,出门手拉手往不远处的站牌走去,李想问冯平时间,他左手拎着袋子举手腕看表,“才不到5点,离天黑还早呢,回去会不会给咱妈吊起来严刑逼供?”
“我妈哪有你想的那么**,她可疼我了,就是……”李想皱起弯如柳梢的眉头,“攒了半年的零花钱一下子花光光,再要买什么东西又得跟我妈伸手要钱。”
冯平爱怜地揉揉她的小脑袋,“傻丫头,谁让你那么冲动要给我买衣服,当着好几个人的面,我总不能驳了老婆大人的面子——我这里还有些零花钱,你先拿着回去应应差事?”
“我要你的钱做什么——不许弄乱我头发,人家又不是小孩子了!”李想不满地嘟起红唇,拿手拢了拢马尾辫,见冯平斜着眼朝自己胸口看来,满眼警惕地问他:“你瞎看什么?”
“还说不是小孩子……”冯平有些惋惜地咂咂嘴,刚才在公园匆匆一触,还没摸个实在就给咬了一口,下次再想占便宜时可得记住这个教训。
“臭流氓!”李想恨恨地伸小爪子去掐他,冯平撒腿就跑,女孩穿了长裙,在大街上抹不开面子追赶,“你给我小心着,我最少五……三天不理你!”
长途班车从车站到展览馆中间有四、五站的车程,好不容易等到一辆跨区的长途客车过来,隔着车窗已经看到里面黑压压一片人头,冯平上车一看,后面的座位都给人占了,只有司机座后面还有个空位,推着李想的秀肩坐过去,掏钱买了到明阳的票,车身猛地起步,李想见冯平身子向后一倾,怕他摔了,忙伸手拉住他胳膊,冯平自小练习腿法,平衡功夫极好,两只脚便如钉子般纹丝不动,却是白担心了一场,小手给他反腕握在手心,跟冯平亲也亲过了,自觉脸皮便厚了许多,虽然车里人多眼杂,也没有用力挣脱,只是扭头看向路旁连绵的树影,正值下班时间,车窗外汽车喇叭声、自行车铃铛声响成一片,班车行驶了几分钟,在公园站停下,好多人争先恐后地挤上来,售票员踮着脚尖一边数人头一边高声喊:“后面有空地,刚上来的往里走了,别都在门口挤着,往里挪一挪……”
冯平背对车门站着,感觉背后给人挤了一下,鼻端闻到浓烈的烟味,回头看了一眼,眼熟,是早上同乘一辆车进市的那俩青年,都低着头往后挤,李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认出来那两个人,对他们印象不是太好,便别过头去,就势挣开给冯平握着的手。
售票员拿着票夹子挤过来,挨个问过刚上来的乘客在哪下车,倒有一多半是去邻市的,一边收钱划票,嘴里不停,“都准备零钱买票了啊,明阳一块五,褡裢店两块,卧牛市四块,一会下车验票,都自觉点!”挤到车厢后部,问那阴阳头青年:“到哪下?”
冯平耳听得那青年“啊?”了一声,反问到“刚在文化宫买过票了,怎么又来要钱?”知道那俩小子八成想逃票,揣着看好戏的心思回过头去,又拿胳膊碰碰李想肩膀,小姑娘冰雪聪明,知道他的意图,微微摇头不肯去看,冯平便嘴角含笑地看着那小子演戏,那女售票员一天到晚不知道要跟多少试图蒙混过关的半大小子打交道,冷哼了一声提高嗓门叫到:“买过票,票呢?”
阴阳头青年一脸无辜地翻翻口袋,“咦,怎么不见了?可能随手丢了吧。”
“随手丢了?”售票员却不肯轻易放过了他,“你说你从文化宫上的车,那个小姑娘在展览馆上车都有座,你怎么就站着了?”
阴阳头青年脸一红,吃吃噎噎地接不上话来,冯平仔细看看他,大眼睛高鼻梁,皮肤挺白,配上175左右的身高倒是有些小帅气,有些好笑地看他如何收场,旁边的痘痘脸见满车乘客都回头看过来,忙给售票员赔笑脸:“大姐,刚才在游戏厅钱不小心给人掏了,真的,你行行好,下次坐你车时补上行不,我们家就在明阳县城,要不你说个时间,咱在车站等你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