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再出去,老子有正经事跟你商量!”
冯平不得已站定了,俩眼一闭,吐了口粗气,回头问老爹:“啥要紧事?”
“刚才预制板厂的厂长打过来电话,问咱钢筋能不能赊,我跟他说小本买卖,不赊不欠,他说要的量大,想分批算账,实在不行宁可出个高价……”
“你答应他了?”
“没,不过也没把话说死,我说要跟家里头商量商量,这不是一直等你回来呢。”冯长军说着话,打开袋子看了看东西,又卷巴好了塞进衣柜里,从话机边拿起烟盒抽了支“迎宾”出来,划火柴点着了,“那厂长自己说跟刘占奎挺熟,可以让老奎给做担保,要是有得商量,他就来咱家细说,或者咱去他厂子里谈也行。”
冯平一翻白眼,“我还当啥大事呢,就这个啊,也不急在这一会,等我回来再说,最多十分钟。”叫了一声抱着老爹的拖鞋玩得正欢的小虎,“小虎,走。”
“啥事比咱家的买卖还要紧,都好几天没开张了,你不心急?”冯长军后面喊了一嗓子,听见冯平推车子出门的声音,郁闷地使劲吸了口烟,“小兔羔子……”
冯平左手抱了小虎,右手握着车把,脚下蹬得飞快,几分钟就到了公安局门口,支好车子喘了两口粗气,定了定神才上台阶推开了那扇弹簧门。
老头正举着大茶缸子喝水,见是刚才那个带着小狗来买烟的小年轻,微微一怔,“小家伙,咋又来了?”
“刚才回家,俺爹说两条烟不够,叫我来再买几条。”冯平扯了句瞎话,低头看柜台下层,他记性极佳,刚才又看得仔细,一眼就注意到那里多了四、五条烟,两条“云烟”,两条“红梅”,还有一条“石林”。
“哦,再要几条?还是拿红塔山?”老头也没多想,弯腰去开柜门。
“不了,红塔山是拿来送人的,俺爹自己舍不得抽这么贵的烟,我先看看。”冯平也蹲下来,轻轻拍拍小虎的小脑袋,小家伙会意地摇着尾巴,抽着鼻子凑到玻璃上嗅来嗅去,冯平嘴里跟老头扯着闲篇:“大爷,这几条烟都卖多少钱?”
“云烟零买6块,整条拿给你算58;硬盒石林5块,批发47;红梅便宜点,批发33一条……”
“噢~汪!”小虎适时叫了起来,小尾巴翘得老高,伸着前爪把玻璃挠得“吱吱”响,冯平拿眼一瞅,心里一定,叉手把小虎抱起来,指着几条“石林”,“大爷,就给我拿条石林吧,回去看俺爹中意不,行的话我再来拿。”
“行了。”老头答应了一声,伸长胳膊去柜台下面拿烟,那里一溜摆着好几条“石林”,最上面那条显然是刚摆上去的,等他拿了烟要站起来,冯平轻轻捏了一下小虎的肚子,小家伙抬头朝他“噢”了一声,冯平心里又多了几分把握。
见老头把烟放在柜台上,回头去墙上薅塑料袋,冯平不动声色地把烟拿了起来,右手顺着外包装盒轻轻一捋,感觉整条烟的一端略有些鼓涨,拿眼一扫,见那端面上的玻璃纸外面贴着一层透明胶带,若不是他眼神好又特别留意,还真不一定能看出来,心里明镜似的,垂下手把烟贴裤腿拿着,另一只手掏出钱递过去,顺便接过老头递过来的塑料袋,镇定自若地把烟装了进去,这才算落袋为安。
冯平回到家门口,往里瞅瞅院里没人,又左右看了看,蹬着车子来到院墙根,手一扬,把整条烟连袋子一起抛向房顶,他手上有功夫,力道把握得极准,袋子刚高过房顶便力竭下坠,神不知鬼不觉地落到了房顶上。
吹着口哨进了院门,冯长军挑帘出屋,瞪了他一眼,“小孩子家吹啥口哨,流里流气的。”
冯平朝从窗户里朝自己兴灾乐祸的老姐吐吐舌头,知道老爹这几天心火大,没跟他分辩,支好了车子问他:“爹,刚才你想说啥事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