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更送上,晚10点左右还有一更)
第二天是7月6号,冯平跟老爹一起去电机门市挑了台合用的电机,按事先计算好的减速比配了台减速机,又去物资局的门市部买了钢丝绳和滑轮,把吊机的卷扬组件焊接好了,喊了邻居靳老四和刘家哥俩帮忙,拿大绳固定了吊机悬臂,喊了声号子,一吨半重的吊机给众人一气拉得立了起来。
冯平事先早用铁锹在吊机旁边挖了三个“丁”字形的土坑,埋了三根钢丝绳和角钢做成的简单拉筋,又跟众人合力抬了几块重逾数百斤的石头压在底座上当配重,这台土制吊机才算最终完工,通上电源一试,能轻松地吊起1吨多重的钢筋,靳老四和刘家哥俩拿着啤酒,一边喝一边围着吊机啧啧称奇。
冯平咬开一瓶啤酒,就着老娘刚煮的咸鸡蛋喝着,暗自盘算看还需要置办些什么家什,还别说,在院里转了一圈之后,倒真给他想到样东西,便几口把刚带点咸味的煮鸡蛋吞下肚子——头几天住院时,亲戚邻居拎的鸡蛋加起来有20多斤,虽然给爷爷和小姑分别送了几斤过去,也还剩下一多半,大热的天家里又没冰箱,人情可以慢慢还,鸡蛋却不能搁得久了,刘淑云就拿盐腌了起来,只是时间太短,蛋黄还没腌出油,吃起来不够过瘾。
“……咱又不是国家正式工,连合同制也算不上,不去就不去了,他还能欠了咱的工资不给?”冯长军正跟靳老四说着猪厂的活儿扔了是否可惜,听冯平在后面叫他,扭头过去问:“又咋了?”
“还没买台秤呢,这两天忙得头晕差点把这茬给忘了,这可正经是吃饭家伙。”冯平看看昨天买的废钢还有些富余,接上电焊机就忙活起来,“我先鼓捣个秤台,钢筋一根就9米长,台秤要放平地上的话,钢筋两头挨地称不准,弄个架子搁上去就方便得多。”
“早想到了,头天去问时没新的了,土产部那儿的熟人说今天就能到货,叫下午过去拉就行。”冯长军见靳老四手里的啤酒瓶子空了,去水桶里又拿了一瓶递过去,“老四一会要没事就在这帮半天忙,买买鞭炮啥的,顺便把招牌挂起来。”
靳老四憨厚地笑笑,“行啊,反正玻璃厂半个月没开工了,今天就跟二哥你这混口午饭。”
冯平焊好了秤架子,把焊机拆了电源线收好,免得有人不小心再触了电,看爹娘跟老姐都有自己的事在忙,不过都是些买菜买肉准备烟酒之类的生活琐事,也用不着自己插手,便骑了车出去,先去凤山武校通知姜老师明天来家里喝酒,又跑去赵猛家楼下跟他打了会篮球,把绷了好几天的心情彻底放松了一下,直到天黑才回了家,免不了又给老姐埋怨了一通,说他明目张胆地逃避补课,冯平狡辩了几句,还是给按到桌子上补习了俩钟头功课才算作罢。
转天就是7月7号,农历闰五月十五,冯平扛了气枪从地里回来时,家里已经来了好些人,包括帮闲的靳老四和刘家爷仨在内,几乎所有在家的邻居都来了捧场,大伯冯长征特意带了大娘张巧云一块坐车过来,刘占奎约了几个相熟的建筑队工头也来凑热闹,这年头买卖开张还不流行送花篮和礼金,大都是去镇上的玻璃门市做了“一帆风顺”“生意兴隆”之类的牌匾,也就图个吉利,倒不值几个钱,刘淑云跟张巧云等几个妇女早早地准备了水果香烛,在天神坛儿前摆好了贡品,拇指粗的大香竖起来足有两米高,成包的纸钱在火盆里烧得满院子烟雾缭绕,门口大招牌下,十万响的电光炮一封接一封地直摆到路边,成捆的二踢脚、炮打满天星堆在墙跟,一群半大小子拿了捻香,只等着一声令下就去抢鞭炮——场面真比谁家取媳妇还要热闹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