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车,5770;彩电,2100;山地车,420;凤凰26女式自行车,280;毛巾被……”冯燕拿了笔,边写边划,“你直接在后面写数字不行?弄这么复杂。”
冯平不好意思地笑笑,“这是百货大楼里的零售价,我悄悄抄来的,怕人家起疑心……”
冯长军眉头紧锁,坐在沙发上听姐俩说话,看手里的烟早烧到了过滤嘴,顺手扔到地上,才问:“奖品?”
“头一页主要记的大件,像毛巾、香皂啥的纪念奖也有,在第二页,我这两天一直在留意抓奖的情况,那帮南方人弄了仨奖券箱,从人流量和奖券在箱子里的高度变化,参考容积和单张奖券大小来粗略估算,每个箱子大概能装两万五到三万张,今天从学校回来,我特意又去了一趟,活动进行到今天,每个箱子大概能剩下一半的奖券……”
“奖品还剩多少?”冯长军截口问到,他大概已经猜到了冯平的主意。
“6辆摩托,5台彩电,14辆山地车,22辆自行车……”冯平话说到一半,冯燕已经跳了起来,“我包里有计算器。”
冯长军摆手示意不用,嘴唇微动,小买卖做了这么多年,心算能力比一般中学生都要拿手,“就这几样大件加起来都快6万了,虎子你说奖券还剩下多少来着?”
“三个箱子加一起,4万张,最多不超过4万5。”
旁边刘淑云也听明白了,却被吓了一跳,“他爹,虎子的意思……”
冯平右手五指分开,向老姐手里的小本本虚虚一抓,五指渐渐收紧。
“把奖券全买了,算上那些零碎,能赚小3万块钱……”冯长军沉吟着说到。
“可能不到,咱们是按零售价算的,别人只能按进货价甚至更低点的价格回收……”冯平低声解释了两句,看看爹娘和姐姐,“干不干?”
冯长军又点了支烟,深吸一口,喷出一股烟雾,像是反问又像在自言自语地到:“干不干?”
“不对啊。”冯燕一直在低头研究冯平的小本本,“按虎子说的,这些奖品已经被抓出去四分之一还多,可总共七、八万块钱的奖券,奖品总额都十好几万了,这说不过去,这帮人总不能干赔本买卖吧?”
“要是奖券和奖品价值一般多,上哪招这么多人去抓奖去。”冯平笑着解释:“我敢打赌,咱就是真把全部奖券买下来,挨个刮开了,也不见得能中辆摩托车,说白了,这帮人就是骗子,这些摩托彩电跟着他们在全国转了不知道有多少地方,中三等奖以上的不敢说全是,至少得有八成是他们自己人或找的托来演的戏,至于奖券,也不可能只有这七、八万块钱的,每天夜里收摊或平时没人的时候,他们肯定会悄悄添些空白或纪念奖进去,只要不是太贪心,一次添个千儿八百张的,除了特别有心的,一般人看不出来……到活动结束时,随便找个理由说奖券没卖完,剩下的多半奖品还是他们的。”
“那你还出这馊主意!”刘淑云白了儿子一眼,“真要花好几万弄些个手巾、香皂回来,不是白给人送钱?也不怕全南街人笑掉大牙。”
“好几百人眼巴巴看着,他们敢大方地承认奖券里面没有摩托没有彩电?一人一口唾沫就淹死这帮狗日的了。”冯长军挥手打消老婆的顾虑,只是兹事体大,一时间也没个准主意,自己反而犹豫起来,“好几万呢,咱家翻光家底也就能拿出这么多……”
冯平一摊手,无所谓地说到:“这不是什么正经买卖,说白了就是替天行道、劫富济……那个啥,到底干不干,爹娘你们拿主意,也不用急,他们对外宣扬说要搞10天的抽奖,今儿才第6天,过两天等明面上的奖券没那么多了也能少投点本,也就少赚一点罢了,大奖要留着勾人用,他们不会轻易撒出去的。”拍拍屁股,没心没肺地回屋睡觉去了,留下娘仨心事重重地坐在那里。
“要不,明儿个去跟老大商量商量……”沉默了半晌,冯长军犹豫着说到。
“可别,老大精得跟鬼一样,这么大的好处,他听见肯定得掺合一脚,就算不掺合,咱万一弄赔了也给他笑话。”刘淑云断然否决了他的提议,自家兄弟间,三十、五十的没人在乎,真要成千上万的好处摆在眼前,说不得都会扒拉扒拉小算盘。
“要我说,爹,娘,咱倒不至于发这么大愁,明儿个我没事就去影院那看着,跟虎子说的情况验证验证,真要有十足把握就狠下心去,要没有个十拿九稳,大不了啥也不干,就当没这事不就完了。”冯燕一番话说得两口子点头称是,冯平冷不丁又从门后冒出头来,“爹,别说我没提醒你,要有这想法,提前预备钱,去银行取也好,去亲戚家借也罢,总得钱拿到手里才能考虑下一步打算,哪怕像姐说的啥也不干,大不了再把钱存回去,眼看就月底,银行都有存款任务……”
冯燕笑着拿小本本朝他砸过去,冯平夸张地“哎呀”一声,顺手接住,出门回屋去了。
…………
冯平拎着两只野兔站在院门口,双目微闭,嘴里念念有词,“老爹还在赖炕不起,哦,是趴在炕头吸烟,老姐在屋里梳头,老娘在厨房生火……”
默念了一声“姨爱死吸(esc)!”关掉识海中的雷达,冯平得意地看看手中的猎物,夏季的兔子毛短脂肪少,味道不如冬日雪后的兔肉肥美,现在土地资源的开发利用远不如十几年后紧张,树林和荒地几乎随处可见,区区两只猎物对于射术堪称百步穿杨的冯平来说也没啥特别,唯一有些值得称道的,便是第二只兔子是在冯平升到4级以后,利用“追踪”技能狩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