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她抱着那酒囊坐到了客栈的屋顶上,望着那轮好容易露脸的新月,一口一口麻木的灌着酒,嘴里的伤口对酒精都已经麻木掉了。。。
“苏么?”
她回味着男子吐出的她唯一听见的话,一个有些陌生的名字显现在脑海:“苏白。”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想到这个名字,她的心猛地一抽,比嘴里的伤口遇到酒还疼上几百倍,这一年多,没人喊过这两个字,这是她的名字?还是,他的名字?
一壶酒喝到天半明,她踉踉跄跄的回到了屋中拉过倒头被子便睡,身上沾了露水的衣衫未换,喝了点酒体内蓄热,外寒内感,加上连日的劳累,她终于发起了烧。
半梦半醒之间,她总能看见眼前有人影在晃动,她分不清自己是醒是睡,只知道自己头昏眼花,口干舌燥,拉着被子嫌热,踢掉被子嫌冷,一直在纠结,眼前乱晃的黑影,身上的冷热交替,终于把她逼的受不了了,一个鲤鱼打挺,瞪着发红的眼睛抓过枕头也不看眼前是什么,混混沌沌的就砸了过去,然后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囊一般,重重的砸到了床上,发出了很大的“咚”声。
“怎么生病了都那么彪悍?”
他皱着眉看着眼前已经无力的她,哭笑不得。手里的药碗迟疑了一下缓缓的被放到了桌上,微微一叹:“罢了,等清醒些再喝。”说完走到床边捡起枕头将扭得有些吓人的她的身体恢复到之前的位置上,给她盖严了被子之后静静的坐在床边看着已经半晕过去的她,伸手覆上了她跟他一样皱着的眉:“苏苏,不认识我了么?怎么还这么大意,说过睡前要把外衣脱掉的,怎么记不住呢?”语气里有些嗔怪却更多的是担忧。
“阿凉,我的手又被扎到了,流了好多血啊。呜呜呜……”
苏白举着自己被小刺扎破的小手指伸到了凉墨面前,一张脸哭得梨花带雨,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刺不大,但扎的很深,血顺着刺流了出来嫣红的颜色和白皙的皮肤是鲜明的对比,那种强烈的对比让凉墨本来冰凉的脸上眉微微一皱,伸手拉过她伸到面前的手,当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就已经一只手拔掉了她手里那根刺,更多的血流了出来,她真的被吓哭了,如果之前的哭只不过是为了让凉墨没办法拒绝帮她绑扎的话,现在真的被自己那只流血不止的手吓到了,一下子扎进了凉墨的怀里嚎啕大哭,晶莹的泪珠从眼眶挣脱之后很快浸入看他的衣衫:“阿凉,我是不是要死了?流了好多血啊!呜呜呜呜……”
他眉头一皱,冷声道:“说什么傻话?”手里她的受伤的手指被含进了他的嘴里,一阵温热从指尖传来,她微愣,想收回手却被他固定住了,含含糊糊的道:“别动!”倏的一下,她的脸红的跟番茄一样,嗫嚅着:“手好脏的,不要含着啦。”
他不语,安静的含着她的手,仍旧稚嫩的目光扫过她泛红的脸,心里很是安静,这一刻,他多希望她永远是这个爱哭鼻子,爱跟他撒娇的小丫头。尽管他现在不过十二岁,她不过七岁。
“阿凉阿凉,我想吃肉,我们去打猎好不好?”
她十二,他十七,师父将他们放逐山野,他不得不带着纯属米虫的她在蛇虫鼠蚁和机关遍布的崀山艰难生存十天。临行前准备的干粮什么的的不到两天就被她吃得差不多了,几天没见油腥,她肚子里的馋虫终于在压抑了三天之后爆发了……
凉墨冷着脸扫了眼整日要求不断,惹祸不断的她,总是生不起气,良久,闷闷的应道:“恩。待会儿去。”修长的手指拂过那把腰间那把名唤书痕的剑那漂亮精致的剑鞘,犹如柳叶的长眸扫过被她扔到了一边的墨迹,书痕墨迹,两把传世之剑两个注定了会经历诸多磨难的人,宿命难以逃离,平静的生活又会在何处再续。身边的她倒是一脸开心,小嘴不停的叨叨:“吃肉了,吃肉了~太好了~吃肉了!”兴奋的手舞足蹈的,只是一个没长大的小毛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