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和冲他噘了下嘴,将把车帘子扔下,不由吃吃笑起来。
芭蕉在旁张了张口,似乎欲言又止。
静和问:“怎么了?”
芭蕉扭着帕子,半晌方道:“那日您和国公爷去平郡王府认亲,回英国公府的时候,奴才瞧见二条胡同口上站着一个人,因有些远瞧不真切,倒有些像……”
薛湜?静和面上笑意渐渐敛去,芭蕉又道:“那日国公爷也在马车里,应当没有瞧见。”
静和点点头,不知薛湜在打什么主意,也不知他近况如何。
没过多久便落了雨点子,雨虽不大,但是砸在地上啪啪作响,似被人用力掼下的铁珠子,砸在土路上便是一个坑,正是暴雨的前兆。
英国公府的车夫连忙鞭鞭催马,尽快进了国公府的大门。
府中的下人打伞的打伞,卸车的卸车,忙活成一团,静和也掩下了思绪,由芭蕉搀扶着跳下马车,楚啟撑着一把油纸伞过来,又打开披风将她罩在怀里,一路护着赶回正房不提。
待那小雨变成瓢泼大雨的时候,一阵秋风刮过疏矮的嫩竹吹进来吏部尚书薛家正房的窗户。
薛夫人悠闲地拿着一块方巾擦拭着屋内窗台上一盆蕙兰的叶片,半晌说道:“当初我答允你助你入门,如今老爷也点了头,拨了垠雪阁给你住着,又抬举你做了你姨娘,只是你自己不得大爷的喜欢,他如今离了府里在外头住着,你来求我也是不中用的。”
苏雪娘咬了下唇,公子与徐家三姑娘的婚事没成,她原以为薛湜会沉沦一阵子,她好趁机安抚,谁知薛公子与薛尚书大吵一架后就再没回过薛家,故而苏雪娘也不过是孤零零地住在府里,她费了这样多的心力,如何甘心,故而今儿鼓足了勇气过来寻薛夫人,跪地哀求道:“求夫人做主,去请大爷回府来罢,大爷没有吃过苦,在外头还不知怎么样呢?”
薛夫人长叹一声,摇头道:“我如何能请得动他?他若肯听我半句劝,也不会和老爷这样剑拔弩张的,不像一家人,”她放下手中的软巾,回过身走到椅子上坐下。
苏雪娘膝行上前,抱住薛夫人的膝盖,哭的梨花带雨一般,哀求一声,“夫人!”
薛夫人方才说道:“你也真是个痴心的丫头,”她招手叫佘妈妈将苏雪娘扶起来,才又说道:“他到底是老爷的骨肉,我虽见不着他,却也时时叫人打听着,这两天有人来回信儿,说大爷现如今在柳花胡同赁了一处宅子……”
苏雪娘眸中一亮,忙说道:“求夫人告知奴婢,奴婢一定去帮着夫人劝说大爷!”
薛夫人方才露出满意的笑容,转眸见窗外的雨已经停了,便抬手唤了佘妈妈进来吩咐道:“你去安排一声,叫外院套个车,送雪姨娘过去柳花胡同。”
佘妈妈应着退下,薛夫人又对苏雪娘道:“我也只能让人送你到胡同口,若是送到那宅子门前,叫大爷知道是我打发人送你去的,只怕大爷就不会让你进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