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烨望着镜子中的自己,仿佛在看另一个人一般。只见镜中分明是个英俊潇洒的少年儿,与自己先前蓬头垢面的肮脏形象判若两人。身上虽然只是穿着一件粗布衣裳,但梳洗过后只觉浑身清爽干净,感觉十分舒服。
他细细端详片刻,蓦地长叹一声,此种感觉似乎好久不曾有了。
令狐烨从房间里找到一条宽阔结实的带子,将自己的长发卷起来,麻利的做了个发髻。
他推开房门,来到园中,深深吸了口气,怅然道:“也该是去拜见长风师傅的时候了。”
他虽与玉虚子同辈,按辈分而言,无长风还得叫自己一声“师叔”,不过他从小的困苦经历,并没有富家弟子的高人一等的想法,他只是将自己摆在一个十分普通的位置,他也不想因为某些原因让其他人对他关照,只有接受同等严酷的修习,才能学的精深的本事,为母亲报仇。
无长风与梦茹在园中站立,似乎还在商谈着之前之事。突然从一个健壮的身影走入了他们的视线,转头看去,正是令狐烨。
令狐烨之前已经见过无晴儿,所以此刻见到梦茹也没太在意,只望了她一眼,便转过头朝无长风躬身道:“徒儿见过师傅。”
无长风微微一笑,朝他介绍道:“这是你师娘——梦茹,你们此前在客栈见过的,我也就不多介绍了。”
虽然此刻一表人才的令狐烨比先前的乞丐样顺眼许多,但梦茹的脸色却依然很难看,无长风知道她还为令狐烨得罪无晴儿而生气,当下朝令狐烨道:“你还不给你师娘请安。”
“徒儿见过师娘。”令狐烨转身道。
梦茹也不回理,只是轻声“哼”了一句,表现的对令狐烨似乎有点不屑。
令狐烨只觉莫名其妙,只道自己与师娘见面不过两回,不知在什么地方得罪了她。正当自己迷惑不解时,突听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师娘可没有我这般好脾气,今天谁叫你得罪了我女儿?臭小子,要不是我知道晴儿脾气刁蛮,想让她受点挫折,连我也要和你好好算账。”
令狐烨一愣,朝无长风望去,只见他正笑吟吟的望着自己,顿时心中会意,暗道:“师傅定是用传音入密之法告诫我呢。没想到今天得罪的毛丫头真是我的师姐,哎,这下祸可闯大了。”表面却依旧平静,丝毫没有显示出此刻复杂的心态。
当时是,梦茹拂袖一挥,看也不看令狐也一眼,转身就走。约莫行了十数步,突然又停了下来,轻柔又显冰冷的声音从她口中冒出:“入我万剑宗怎可就穿一件布衣四处行走,简直是破坏门规,损我雾虚崖的清誉……”
话还未说完,令狐烨心头却是“咯噔”一响,听这意思,摆明了师娘是没事找事,故意要体罚自己,公报私仇啊!他何等聪慧,立刻跪伏拜倒,虞诚道:“师娘息怒,我刚上山,不懂规矩,日后一定改正。还请这次师娘海涵,绕我一回。”
不料梦茹转头冷笑道:“怎么?依你说法,难道刚山上的弟子就能破坏我派规矩?我万剑宗开派以来,上山弟子不下万千,如果都像你这般,那岂不是乱了套?”听着言语,令狐烨明白师娘是铁了心要罚自己,心情反而放松起来。他生性好强,当下也冷语相激,“师娘既是有意要罚我那便明说了,何必如此拐弯抹角?”
梦茹一愣,深深的望了一眼兀自低头跪倒在地的令狐烨,道:“小子,你口气倒是不小?难道我训斥你几句就是要罚你了?”不等令狐烨回答,又道:“你入派不过短短数个时辰,其中规矩自然还不甚明了。派中有一条门规讲到:弟子出了自己的寝室必须穿着我万剑宗独有道袍,不可胡乱穿布衣、俗裤。我刚才训斥你,只是想让你牢记此条门规,念你入派还早,这回便绕了你。还有,万剑宗秉承尊师重义,下次若再有顶撞长辈之词,定重重责罚。”
令狐烨这才知道这看似不近人情的师娘并不是真心要训罚自己,急忙点头道:“谢过师娘,徒儿一定谨遵教诲。”
梦茹素手一挥,道:“你还没有道袍吧。我屋中有你以前大师兄穿剩下的,你暂且拿去穿吧。”说罢便起步走了。
无长风走到令狐烨身旁,负手微笑道:“你师娘其实就是这脾气,外冷内热,还很护短,以后多孝敬你师娘,有你小子好处呢。”眼见梦茹快消失在视线里,忙道:“还愣着干什么?快跟上去啊。”
令狐烨一愣,随即会意,朝无长风感激的点点头,快步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