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媚突然大喝一声,道:“慢走,你倒说说看是谁要杀我们?”
喝声中,他一直放在手边的长枪已毒蛇般刺出。
只见枪花朵朵,竟是正宗的杨家枪法。
那瘦长汉子头也未回,淡淡道:“要杀你们的人就快来了!”
只见他腰一闪,已将长枪挟在胁下,杨媚用尽全身力气都抽不出来,一张紫面已急得变成猪肝色。
瘦长汉子道:“你们反正逃不了的,还是慢慢地等着瞧吧。”
杨媚的枪尖已不知何时被人折断了!
但听得夺的一声,瘦长汉子将枪尖插在桌子上,慢慢地倒了杯酒喝了下去,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章家兄弟、胡承祖、段非、胡开山、杨媚,这六个人就没有他这么好过了,一个个面面相觑,俱是面如死灰。
每个人心里都在想:“是谁要来杀我们?是谁?”
外面风渐渐大了。灯光闪动,映得那瘦长汉子一张青惨的脸更是说不出的诡秘可怖。
这人又是谁?
以他武功之高,想必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我们怎会不认得他?
他怎会到这种地方来的?
每个人心里都是忐忑不定,哪里还能喝得下一口酒去?
有的人已想溜之大吉,但这样就走,未免太丢人了,日后若是传说出去,还能在江湖中混么?
何况,他们就算想逃,也逃不了!
他们六个人合在一起,就连胡开山和胡承祖的胆气也不觉壮了起来。
六个人正在你一句,我一句,你捧我,我捧你。
突听门外有人一声冷笑。
六个人的脸色立刻变了,喉咙也像是突然被人扼住,非但再也说不出一个字,连呼吸都似已将停顿。
孙驼子早已骇呆了,但六人却比他还要怕得厉害,他忍不住随着他拉的目光瞧了过去。
只见门口出现了四个人。
这四个人都穿着颜色极鲜明的杏黄色长衫,其中一个浓眉大眼,一个鹰鼻如,正是今天早上向他打听消息的那两人。
他们虽到了门口,却没有走进来,只是垂手站在那边,也没有说话,看来一点也不可怕。
孙驼子实在想不通方才还盛气凌人的六个人,怎会对他们如此害怕,看这六个人的表情,这四个黄衫人简直不是人,是鬼。
他们有些羡慕那角落的两个男女了,什么也没有瞧见,什么也没有听见,自然什么都用不着害怕。
奇怪的是,那包打听师徒两人有一个已快老掉了牙,一个精瘦的仿佛被风一吹就要倒。
但两人此刻居然很沉得住气,并没有露出什么害怕的样子来,那包打听居然还能喝得下酒。
再看门口那四个人,已闪出了一条路。
一个年纪很轻的少年人背负着双手,慢慢地走了进来。
这少年身上穿的也是杏黄色的长衫,长得很秀气,态度也很斯文,他和另四人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黄衫上还镶着金边。
这人便是凌霄城主凌绝顶的义子,名震西北的白衣侠客,于钦。
他长得虽秀气,面上却是冷冰冰的,无丝毫表情,眼睛盯在那青面瘦长汉子身上。
青面汉子自己喝着酒,也不理他。
于钦嘴角慢慢地露出一丝冷笑,慢慢地转过,冰冷的目光在承祖等六人身上一扫。
六个人竟似乎都变成了木头人,连个屁都不敢放。
于钦负着手缓缓走到包打听和他那精瘦弟子的桌前。
包打听笑道:“朋友若是想喝酒,就坐下来喝两杯吧,我请你。”
他似已有些醉了,嘴角就好像含着个鸡蛋似的,舌头也比平时大了三倍,说的话简直没人能听得清。
于钦沉着脸,冷冷地瞧着他,突伸手在桌上一拍,摆在包打听面前的一碟花生米就突然全部从碟子里跳了起来,暴雨般向包打听脸上打了过去。
包打听也不知是看呆了,还是吓呆了,连闪避都忘了闪避,几十粒花生米眼看已快打在他脸上。于钦长袖突然又一卷,将花生米全都卷入袖中,他袍袖一抖,花生米就又一连串落回碟子。
包低头的精瘦弟子拍手笑起来,笑道:“这把戏真好看极了,想不到你原来是个变戏法的,你再变几乎给我们瞧瞧好不好?我一定要师傅请你喝酒。”
这家伙是个傻子。
于钦露了手极高妙的接暗器功夫,谁知却遇着个不识货的买主,居然将他看成变戏法的。
但这于钦一点也没有生气,上上下下打量了精瘦弟子几眼,目中似乎带些笑意,慢慢地走开去。
精瘦弟子急道:“你的戏法为什么不变?我还想看哩。”
于钦的一个手下突然笑了一声道:“这种戏法还是少看些为妙。”
精瘦弟子道:“为什么?”
那手下道:“你们若是会武功,方才两两手戏法只怕已将你们变死了。”
精瘦弟子偷偷瞟了于钦一眼,似乎有些不信,却已不敢再问了。
于钦根本就没有管那汉子在说什么,慢慢地走到了那两个男女的桌子前,你已经不在两年前那个于钦,如今的他,不仅尽得凌绝顶的真传,武功卓越,人人敬畏的大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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