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惊鸿连忙擦擦眼泪,转过身,只见身边站着一个婀娜多姿的美妇,她手执罗扇,身披绫罗,体态丰腴,肌如白雪,肤似凝脂,约莫二十一、二岁左右,但依旧风姿绰约,尤其是那双眼睛,简直慑人心魄。
亦惊鸿一时怔住了,看了看头顶上的匾额,赫然写着“醉梦楼”三个字,取“醉生梦死”之意,方知这里是青楼,而自己躲雨的地方原来是在青楼的门檐下。
“不好意思,我……”亦惊鸿想到青楼,脸微微红了起来,“我只是听别人弹琵琶听得出了神,觉得那曲儿唱的好,词儿写得好,才呆在此处,我马上就走……”
“公子莫走,”那青楼美妇说道,“那词儿是小女填的,没想到公子觉得它好,那就是遇到知音了。小女知道公子是清高之人,不愿意来我们这种烟花之地。不过现在雨那么大,公子只管进来避避雨,喝杯粗茶,等雨一停公子只管走便是,小女分文不取。”
没想到青楼女子也有这等善解人意之人,亦惊鸿见自身一袭破破烂烂的衣裳,难道这女子不嫌弃自己,也拗不过,便走进屋内,找了一张凳子坐下:“谢谢姑娘,我只避雨,片刻便走,不饮茶,也不听曲。”
“喝杯茶无妨,我说过了不取你分文,”那青楼美妇笑了笑,便对身边的一个小丫头说,“小兰,给这位公子沏杯茶。”
“是,嬷嬷。”那小丫头回答道,声音稚气未脱,只有十一二岁左右。
亦惊鸿知道那青楼美人已经是个青楼的技师了,便是卖艺不卖身的。
“公子如何称呼啊?”那青楼美妇问道,“看样子不是本地人吧?出来经商还是访亲?”
亦惊鸿左右思索一番,道:“谢谢姑娘的茶,在下姓亦,单名一个鸿,出来访亲的。”
那女子手里抚着琴,嘴上说道:“不知公子要往何处去?”
亦惊鸿嘴里抿着茶,并不喝,道:“要往洛阳去!”
“噢!”那女子道:“我观公子穿着虽然简陋,眉目间却依然有一股英气,定是不平常的人!”
亦惊鸿低了低头,心说这女子眼睛果然狠毒,随即道:“姑娘玩笑了,乡下来的,那有什么英气!”
女子颦笑道:“公子莫要谦虚,小女子身处红尘之所,来来往往的人见得多了,可没有看走眼过!”
亦惊鸿低首不语。
女子罢了琴,玉手端起茶盏,向亦惊鸿道:“公子怎不吃茶?”
亦惊鸿也端起茶盏,道:“姑娘好意,不敢糟蹋!”
女子轻轻一笑,拂袖掩面将那一口清茶饮尽。
亦惊鸿见罢,只得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那女子又轻轻抚起了琴,琴声荡漾,犹如天籁之音,亦惊鸿闻此神曲,直觉陶醉其中,脑海里昏昏沉沉,像是睡着了,却又是醒着的!
雨,已经下的差不多了,人却舍不得走,忽然琴声停止,而亦惊鸿只觉得脑袋如同有千万斤重,怎样都抬不起,眼神模模糊糊,但看那女子,忽左忽右,亦惊鸿重重摇了摇头,心说不好,这是中了毒!好在亦惊鸿内功深厚,勉强能克制毒性。
亦惊鸿恨恨咬了咬牙,暗想,这风尘之中果然没什么好人,这毒定然是这女人下的。
那知此时这女子黄头晃脑说道:“公子,你.......觉不觉得头昏脑涨,好想......好想睡觉!”
亦惊鸿点了点头。
那女子奋声喊道:“小兰......小兰......”
侍女小兰也不知去了何处,叫了好几声也不应。
那女子摇摇脑袋,再也支持不住,一下趴睡在那尾琴上,亦惊鸿见得如此,心思这毒定不会是这女子下的,否则他自己怎也会昏睡过去?
这时,只听房梁之上,有几声脚步声传来,亦惊鸿知道,这人定然就是下毒之人,却不知此人的目标是自己还是那位姑娘,他凝神静听,察觉上人,那人脚步声甚轻,轻功身法已然登峰造极,定是内家高手。亦惊鸿学艺既精,见识自然不凡,对别人武功的强弱已是洞如烛火。亦惊鸿观这人跳了下来,当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装作睡去!
不多久,自房梁上跳出一个人来,身着蓝衫,体格高挑,头上一束流云发,亦惊鸿眼睛眯开一条小缝,定睛一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