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夕阳满天,竹林小筑周遭的绵竹被秋风吹的瑟瑟而动,长空无忌的剑气和胡八锁的掌风击的四处的竹叶漫天飞舞。
大家望着长空无忌在胡八锁的身影中闪动,还在犹疑着,胡八锁的点穴虽是江湖一绝,但却并未能制住长空无忌。
赵一广忽道:“杀死这内奸,可是天大的光彩,这机会各位何必错过?”
这句话刚说完,已有七八件兵刃一齐向风满楼背后攻去。
此时长空无忌正在与胡八锁斗的难舍难分,而风满楼身背着亦惊鸿,与赵一广、沈七等七八个高手周旋,左闪右避,尽展毕生绝技,一时间沈七等人倒也伤他不得。
就在这时,只听一连串惨呼声响起,三个人踉跄倒退。
长空无忌的剑终于已出手!
他的剑此刻虽无把握能伤胡八锁,但别人要来送死,他就不客气了,风满楼正被逼得紧迫,只见鲜血随着剑光激出去,亦惊鸿的衣服和风满楼的脸已染上了血花。
所有的兵刃立刻又全不见了,只有沈七的一柄剑和赵一广的一口刀,胡八锁的点穴手法毒蛇般缠住他们,每一招都不离长空无忌的要穴。
燕无涯忽然紧了口气,有些失望,又道:“毕竟是胡八爷侠义无双,绝不肯以多为胜!”
胡八锁目光一闪,这话虽然听似在帮亦惊鸿,却暗暗提醒了胡八锁,自己和沈七、赵一广三人合力还怕不胜吗?当即冷冷道:“只不过老夫已说过,对这种小人讲江湖道义也无用!”
他一步窜到厅侧,自兵器架上抄了柄长棍,随手一抖,就抖起了斗大的棍影,直刺亦惊鸿背脊。
八门金锁胡八锁在武林中能享大名,倒也并非全是沽名钓誉,这柄长棍一施展开来,确有摄人之处。
枪乃百兵之粗,棍乃百兵之王,何况一寸长,一寸强,长空无忌以一柄短剑,周旋在这两样至强至霸的兵刃间,已是吃亏不少,更何况他身后还护着风满楼和亦惊鸿。
胡八锁使得这手棍法,乃是八门金锁棍,招招进攻穴位,以已之长,击人之短,本已占尽先机,但也不知怎地,那最后一击,总是差了一些,总是无法将对方击倒。
数十招过后,他忽然发觉这风满楼虽未还手,但步法之神妙,却是自己前所未见,自己每招部位力量明明都拿得恰到好处,明明已可点住对方的穴道,但这少年脚步也不知怎么样一滑,自己这一招就落空了。
胡八锁虽然见多识广,却也看不透这步法的来历,又有长空无忌为其护驾,当下暗忖道:“这少年的来头必定不小,长空无忌剑法超群,我又何苦多结冤家。”
一念至此,立刻微笑道:“无忌兄,我看你还是放下他吧,否则他未连累你,你反倒连累他了。”
长空无忌咬了咬牙道:“你们既然要我放下他,自己为何不住手?”
胡八锁一棍点出,人已退后七尺,沈七剑亦收回。
风满楼将亦惊鸿扶到椅子上坐下,只是亦惊鸿胸膛起伏,苍白的脸上又泛起一种凄艳的红色,亦惊鸿剑疮复发,怎受的如此翻腾,显然一直在强自忍耐着,没有咳出来,只因为他生怕咳嗽会影响风满楼的专注。
风满楼只觉胸中热血上涌,咬了咬牙,缓缓道:“我错了,我只顾自己,却忘了你。”
亦惊鸿笑了笑,道:“无碍,若非有你,我恐怕连咳都不能咳了!”
他一开口说话,就不停的咳嗽起来。
长空无忌凝注着他,过了半晌,缓缓转过身,面对着胡八锁道:“我只后悔一件事,为何会与你这样的人为伍!”
他嘴里说话,剑已刺了出去。
这一剑之快,简直不可思议,胡八锁本没太多防备,那里还能闪避得急,眼见就要血溅当地,就在这时,突然听到有人大喝“剑下留情”这四个字只说了一个字时,已有一股劲风带着串黑影打了进来。
说到第二个字时,劲风和黑影已将击上长空无忌的后背。
长空无忌只得回剑转身。
只听呛的一响,剑尖挑起了黑影,竟是一个剑鞘。
直到这时”剑下留情”这短短四个字才说完,那剑鞘已将长空无忌的剑套入其中,但剑身犹在嗡嗡作响,震动不绝!
剑仍在震动,长空无忌的人却如花岗石般动也不动。
一阵秋风拂过,落叶满天。
只见一个芒鞋白补袜的灰袍道人自大厅外缓缓走了进来,当先一人方脸黑面,下巴那一寸长的胡须更为其增添三分威武,脸仍是白中透红,红中透白,一双眼睛更是目光炯炯,顾盼生威。
他双手合什,身背一柄长剑,剑耳中间嵌着一个太极图样,两双手合在一起,厚如门板,显然已将内力练至炉火纯青。
胡八锁惊魂初定,见到这道人,立刻躬身道:多谢无为道长出手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