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柳老头怎么回事?杨根硕牙根痒痒的。
如果眼光可以杀人,柳承恩早完蛋了。
不过,杨根硕的目光也就凛冽了那么一下下,然后赶忙指压太阳穴。
“哎吆,哎吆……”
白大褂拱手:“老师身体违和,好好休养,学生暂且告辞。”
长袍老者一个深度鞠躬:“恩师,多多保重。”
“再见再见,哎吆哎吆。”
杨根硕一边摆手一边哼哼,总算打发了几个老头。
“大牛,你……”
“嘘——”杨根硕打断苏灵珊,冲着门口努努嘴。
苏灵珊心领神会,去到门口,打开门左右看了看,然后小心翼翼关上,压低声音:“走啦!”
“哎吆,真是吓了我一身冷汗,几个老头儿,居然要拜我为师,还自称徒儿,我的天。”
“大牛,你演的太假了!”艾悠悠格格直笑。
“本来就是拒绝人啊,只是换了个委婉的方式,他们看出来也无所谓。”杨根硕耸耸肩膀说道。
“这些人学了中医,难道就要满口之乎者也?让我想起了孔乙己。”艾悠悠抿着嘴直摇头。
“是啊是啊。”杨根硕深有同感,“以后带着一帮满口之乎者也的徒弟,我这个做师父……”
杨根硕做不寒而栗状。
摇摇头,续道:“想想就闹心。”
苏灵珊中肯地说了句:“柳院长的老友,没有一个是普通人,他们想拜你为师,那是真心佩服你,如此说来,你还真牛。”
“大牛能不牛?你又不是没见过。”杨根硕张口就来。
前面半句还正常,听了后面的,苏灵珊红着脸啐了一口,然后,她手机响了。
接了个电话,苏灵珊说有个急诊,急匆匆向外走去。
刚走到门口,杨根硕叫住她。
“珊珊,别忘了。”他晃晃手机。
“什么?”
“微信约呀!”
苏灵珊一个踉跄,轰的带上了门。
病房里顿时成了二人世界。
杨根硕没啥不适,艾悠悠却有些紧张,又有些甜蜜,很复杂的感觉。
“大牛。”
“嗯。”
“你真是太……”
“太什么?”
“太坏了!”艾悠悠笑靥如花,扎起一对大拇指,“但也很棒,不是,是太棒了!”
“不要迷恋哥,哥会飘。”杨根硕笑了笑,骗腿下床。
“干嘛?”
“说好的,出去走走。”
“好。”艾悠悠欢快地说。
……
一路出了医院,倒是无人阻拦。
阳历九月初,下午五六点。
日头已然转西。
穿过一条马路,就到了河堤。
视野里还有一座灰褐色的塔。
夕阳中,两个年轻人肩并肩,款步而行。
偶尔一阵风过,水面荡起层层涟漪。
“这是无定河,那是文峰塔。”艾悠悠介绍,她展开双臂,“阳光炙热,水波温柔,人生真美好。”
“咦,我们悠悠还是个诗人。”
“去你的。”
艾悠悠飞起一脚,杨根硕让开了。
但是,他明显发现,自己没有恢复过来,头有些闷。
甩甩头,也没当一回事,指着河道说:“悠悠,此无定河不是彼无定河吧!”
“不是。”艾悠悠摇头,“不过,还是让我想起那两句诗。”
艾悠悠又要吟诗了,这次杨根硕没笑。他一笑,艾悠悠就不吟了。
艾悠悠目光投进川流不息的无定河,有些忧郁。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干嘛,跟你有个毛线关系。”
艾悠悠扭过头,明亮的大眼睛认真地看着杨根硕,“大牛,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不知道怎么撑下去。”
“你是我妹呀!”杨根硕摸了下鼻子,想到都把妹子给吻了,摸了,有些不好意思,大咧咧道,“咱别见外。”
艾悠悠深吸一口气,葱指点着文峰塔的方向:“去那里走走。”
“那里有什么?”
“塔后有片枫树林,这个时节,枫叶已经由金黄变红了。”
“枫林啊,枫林好啊,一会儿,我也给你吟诗。”
“呸!我还不知道你。”
艾悠悠笑骂一句,在前头一蹦一跳带路,皮拖竟然没掉。
“妹子等等我。”
看到艾悠悠基本走出阴霾,杨根硕欣慰一笑,快步跟上。
走近了看,文峰塔高九层,整体呈黑色,石峰中的苔藓,诉说着岁月的悠长。
只是,杨根硕眉头微皱,总觉得这种塔似曾相识。
“快来呀!”这时,艾悠悠站在金色的枫林外,向他招手。
杨根硕笑着走过去。
太阳更低,光芒越发热烈。
林子并不密,如艾悠悠所说,枫叶正在由金黄向暗红过渡。
小道上也有许多落下的枫叶,艾悠悠背着双手,轻快地走着,不时回头,偷看一眼杨根硕。
而杨根硕的兴趣,似乎都在枫树林上面。
艾悠悠有些气馁。
夕阳西下,微风轻拂,徜徉在枫林间的小道上,无数关于爱情的画面、诗篇流过少女的心间。
樱花树下的邂逅,枫树林中的牵手,若是有辆单车,他带着我,下雪的时候,一起堆雪人……
耳边仿佛回响起那首缠绵悱恻的《冬季恋歌》。
女孩美眸中光华闪烁,这一刻,空气都变得柔软缠绵起来。
一回头,杨根硕那个榆木疙瘩在干什么?他居然在那里研究一颗枫树的年轮。
艾悠悠那个气啊,顿时又冒出两句诗,我将真心待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喂,扶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