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是大唐帝国的京城,从修建的那一刻起,就赋予了与其它城市不一样的定义和使命,其中最具特色的,就是它近乎半军事化管理的夜禁制度,日升而作,日落而息。
在武候巡查的脚步声和敲更声中,长安城又安然渡过一个平静的夜晚,当天边刚刚露出一丝鱼肚白时,鼓楼就开始发出震天的鼓声,这是解除夜禁的信号。
随着鼓声隆隆,各寺庙的钟声也跟着响起,整个长安城上空都回荡着钟鼓齐鸣的声音,好像在世界宣告着,这个世界上最庞大东方城市苏醒了。
然而,绝大多数的长安百姓并没有听着钟鼓声起床,很多人把枕头往头上一蒙,继续睡觉,不是这些百姓不勤劳,而是这个时辰太早,大约是凌晨四五点。
距离鼓楼、寺庙远的百姓,可以嚷嚷二句,蒙头大睡,那些离鼓楼、寺庙近的百姓就没那么好运,噪声太大,就是想睡也睡不着。
住在宣阳坊的百姓就深有体会,离鼓楼近,那鼓声响起来时,好像地都在颤动,左前方是务本坊,国子监的学子,早早起床诵读圣贤书,读书声那可是声声入耳;前方是平康坊,一早也有**弹乐器练噪子;右边是东市,虽说没开市,可是搬运货物的声音也不小,就是坊内,还有一个最近排练很勤快的左教坊。
郑鹏被这些杂音吵醒,一边洗刷一边打着呵欠说:“这么吵真是烦,看来找个机会换个地方才行。”
上当后没有第一时间搬离,不是舍不得那点租金,而是郑鹏一开始就把目光放在教坊,想以教坊作为跳板,一步步接近李隆基,一直住在这里找机会,现在左教坊的乐正到手,可以考虑换一个好一点的环境。
钟鼓声哪个坊都能听到,没有教坊就行,要知道一个教坊几百人,每天几十种乐器在练习,有时一曲来往练上几十次,听得多还真让人头痛。
“可不是吗”阿福也附和道:“听说宜阳坊的地价和租价又跌了不少,有些租客,期没满就搬走了。”
阿寿有些吃惊地说:“少爷,怎么不多睡会,现在还早着呢。”
郑鹏早上就是要练功,也要太阳晒到屁股才起,平日说得最多的就是“扰人清梦者,该杀”,这习惯就是阿军也无奈,现在一大早就起床,不光郑鹏自己不习惯,就是阿福和阿寿也不习惯。
“送来那身衣裳,怎么也得表现一下吧。”
钱公公亲自送来官服和令牌,说明他很重视这件事,郑鹏怎么也得做做样子。
八品乐正,好歹也是一个小官,作为教坊的一份子,怎么也得了解教坊的运作和基本情况。
早点去,看看教坊的排练情况。
“还是少爷想得周到”阿福一脸羡慕地说:“教坊除了少量乐工,大部都是漂亮的女子,听说有些还挺开放,少爷一去,那可是掉进美人窝,真是走了桃花运,艳福无边。”
“桃花运?不要桃花劫就好”郑鹏开口问道:“那套官服呢,洗烫了没有?”
官服是用上等绸缎制成,看似干净,不知多少人摸过,也不知有没有蟑螂爬过,郑鹏有个习惯,新衣服一定要洗过再穿,昨晚睡觉前,吩咐下人洗干净、烘干。
阿福把那套深青色官服拿过来:“洗好烤干了,少爷你试试。”
穿衣服的时候,看到阿福帮忙收缀,郑鹏心里泛起一个念头:是时候给家里添个女婢了,阿福和阿寿很多事做得不够仔细,有时候也不方便。
例如想找人擦背、暧被窝什么的,总不能叫他们来吧。
别的不说,就是早上穿衣服,让一个大男人侍候,感觉怪怪的。
现在也算稳定,要不要让小音到长安?
好像有点小,算了,还不如找林薰儿,一想到林薰儿,郑鹏的情绪又有些复杂,那小妞当着那么多宾客面前表态,要是自己没点行动,好像不够男人。
有钱不替她赎身,让人说无情无义;没钱替她赎身,那又显得自己没本事,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