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坦率得让人无言,郑鹏咬咬咬牙,硬着头皮说:“绿姝是某的人,你没证据,不能随便让你带走。”
“本来就没准备跟你商量”老头举起一张纸,扬了扬,然后凑近旁边的蜡烛,点着,眼看着它烧为灰烬,这才一脸平淡地说:“你是说这张废纸吧,嗯,现在没了。”
真不把自己外人,不仅控制了这里,还把郑鹏放在箱底的那叠卖身契都找了出来,当着郑鹏的面上烧掉。
郑鹏有些倔强地说:“此事官府有记录,就是烧了,我也可以补办回来。”
“像贵乡县这种小地方,奴市的市令是和当地户房共用办公地点,所写的卷宗会存放在户房的仓库,大约三个月到半年不等把资料上报,听说为配合朝廷新政,抽调人手,贵乡县有关奴籍的卷宗,已超过半年没有上报,其实补办的手续不难,交个几十文就行,问题是小县衙的防火做得不好,自己走火把资料烧得个精光,想补办,呵呵,只怕难了。”
郑鹏心头一震,回想起就在刚刚发生的那场大火,捕快说是老鼠碰倒油灯,现在看来,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然后老鼠背了黑锅。
好慎密的心思,把一切情况都考虑到。
“你想怎么处置某?”郑鹏有些无奈地说。
这老头,就是县衙都敢烧,还做得滴水不漏,手下肯定有能力,刚才那个身材高挑的女子那鬼魅一般的身法,到现在郑鹏还有点心悸。
明显是高手。
实力不如别人,手段不如别人,自己那点小心思根本瞒不过这头老狐狸的眼睛,干脆开门见山。
老头上下打量郑鹏一番,然后沉着脸说:“没有动身之前,老夫想过把你碎尸万段,可现在改变主意,你应该感谢自己。”
不灭口?
郑鹏心中一喜,悬在心头的大石终于可以放下,长长呼一口气,好奇地问:“我能问为什么吗?”
“你变卖财物,差不多倾尽所有安葬吾儿,地是风水宝地,棺是上等棺木,还做了一场法事,让吾儿入土为安,这是其一,其二算照顾绿姝,光凭这二点,老夫决定放你一马。”
顿了一下,老头突然阴森森地说:“你还要庆幸你管住了自己,色字头上一把刀,这刀差点就要了你的命。”
郑鹏闻言心中一寒,隐隐有些后怕,他知老头说的是什么,应是让人检查过绿姝,而绿姝还是完壁之身,若不然,只怕自己此刻已经生不如死。
就是再开明的人,知道自己孙女还没行及笄礼就让人糟塌,不发飚才怪,幸好自己怕伤害绿姝的身体,等她再长大一点,所以一直没有突破最后一步,现在想想都有点后怕。
“当时就想着行一善,没想到行善差点把自己的小命都玩完。”郑鹏冷笑地说。
不让他儿子暴尸荒野,还变相救了他孙女,这才勉强饶自己一命?
还真当自己是手执生杀大权的神不成?郑鹏心中都有气了。
老头站起来,把袖一挥,冷冷地说:“一百两黄金,足以弥补一切,记住,从这一刻开始,你忘记绿姝,就当你没见她,若不然...哼。”
说完,挥袖而去,就在他转身之时,有两个黑衣人抬着一个木箱进来,砰的一声放在大堂。
“我的人呢?”郑鹏焦急地问道。
老头没有说话,一个头目模样的人说:“他们只是中了七日醉,明天给他们灌一碗水就会醒。”
眼看那老头快要走出大厅了,郑鹏鼓起勇气大声问道:“敢不敢留下姓名?”
这一走,不知何年何月何日才能再见绿姝,郑鹏一咬牙,大声问了出来。
“刷”“刷”的几声,几个黑衣人突然抽出横刀,像盯着死人一样盯着郑鹏,一个个就像离弦的箭,好像随时发动取人性命。
老头身形一顿,收回抬到一半的脚步,缓缓转过身,眼里露出自信、骄傲的光芒,示意手下收回武器,这才沉声地说:“老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博陵崔源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