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春月秋月出府,元青菲也松了口气,二人都是十七八的大姑娘,也该出去过自己的小日子了,要不然成天围着她转也不是个事儿,哪有愿意一辈子为奴为婢伺候人的。
不过,二人在陈氏死后这么快便想要出府,可见先前在陈氏活着时便是早有谋划的,这让她心里多多少少有些疙瘩。
不过仔细想想,她们为自己的下半辈子着想,也不能算错,人都有私心,元青菲想想也就释然了。
元青菲吃完仅有白粥小菜的早饭,便拿出昨日从元四老爷那里借来的书,坐在那张褪了色的小案几前,开始翻看。
她其实更想要大封民俗、历史大事、域志一类的书,但苦于没有好的借口,只能先将就着看元四老爷给她的这两本了。有了这两本,再去借书看便好说了。
而且这两本书也并非无用,书上的字全是繁体字,她还十分的不适应,借此熟悉练习一番是最好不过的了。
杏珠得知小姐要看书练字,早替她准备好了笔墨纸砚,此刻便站在一旁伺候着。她知道小姐最不喜看书练字了,总嫌无趣的很,今日来了兴致要看书写字,可把她高兴坏了。因为只有读好了书,才会得了老爷的喜欢,才不会挨骂挨板子。
元青菲翻开那本有九成新的《礼记》,一边细细的读着,一边在一旁的纸上不停的写着。
家里如今的境况,连用纸都是奢侈的,因此元青菲特意写的小字。只不过由于她还不习惯用毛笔,再加上年纪小没什么手劲儿,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与她以前的娟秀字迹大相径庭。
元四老爷说书上都有他做的注解,果然是有的,只是不多,看看这书这么新,元青菲可以肯定,他一定没有细看细读的。
元青菲一边努力适应着繁体字,一边看元四老爷的注解。
“善学者,师逸而功倍,又从而庸之。不善学者,师勤而功半,又从而怨之。”元四老爷的注解竟然是“善学与否,于己无关,重在师之勤逸尔”。
元青菲瞪大眼睛,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又从头至尾将这段文字细读了一番,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也没有理解错,又看了看元四老爷字迹潦草的注解,忽然觉得自己的智商好高好高。
她立即往下翻,找到另一处注解。
“良冶之子,必学为裘。良弓之子,必学为箕。始驾者反之,车在马前。君子察于此三者,可以有志于学矣。”
元四老爷的注解是:普天之下,人人皆可志于学。
元青菲眨了眨眼睛,越发的觉得自己昨日夸赞元四老爷的话,极有可能要遭雷劈的!
元四老爷不是说他寒窗十几载吗,寒窗一载也不至于将文章解成这样吧?他到底读没读书?
元青菲当然不知晓元四老爷把心思全都用在了钻营上,净想走捷径,整日琢磨些歪门邪道,哪有功夫读书学习。
再加上他是庶出,元老太爷和元老夫人对他都很不上心,从小是由原是个目不识丁的丫鬟姨娘养大的,家里请的先生也看不上他,只负责教授课业,功课好坏一向都是得过且过。
他能解成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元青菲放下《礼记》,拿起另一本同样九成新的《论语》。
《礼记》她没学过,《论语》却是学过的,甚至里面的许多句子她都是倒背如流的,现代应试教育的长处此刻尽显。
随意翻了几页,便看到一处有注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