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州府平海游击罗浩所部五千人,行军至莱阳途中,半夜大溃,辎重粮草皆被溃兵焚毁,罗浩死于乱军之中。
莱阳、栖霞两县县令急信登州知府,山东巡抚各处告急,言溃兵散于各地,旋即成匪,骚扰地方,请上官速派军兵弹压,保登州士民平安。
大明军队喜欢齐头并进,却又不互相沟通,结果经常被敌人分头击溃,在关外这样的糊涂仗不知道打了多少,在登州小小地方,却也是如此,罗浩自领五千人从登州府城去往莱阳县城,而大嵩卫和靖海卫还有海阳千户所的三处的兵马根本不知道登州府城那边何时出发,如何安排。
大嵩卫、靖海卫和海阳千户所早就是残破异常,凑起来满打满算不过是三千左右的人马,分别从各处的营地出发,在海阳千户所会合。
本身粮饷就被克扣的厉害,接到命令之后,无论是那一家都不愿意迅速启程,磨磨蹭蹭的点起了兵马,把农活忙完,这才是开始上路。不过大嵩卫和靖海卫两支兵马都是离开驻扎的地方不久,就被马队半路截击。
平海游击罗浩面对的敌人大都是步卒,可这几个地方的兵马面对的全是骑兵,虽然人数稍微少些,可更为精锐。
大嵩卫和靖海卫的士兵们都是在半路上就被杀的溃散,这年头为将者必须要抓住部队,军队中的缺粮缺饷和军将们的作威作福,让士兵们根本不愿意在军队中多呆,太平时节还要防备着士兵们开小差,更不要说这样被打散了,这一散,且不说那重大的死伤,再收拢成军可就难上加难。
更不用说那马队突击的时候,死的最快的往往是领兵的将领,海阳千户所的那位千总暗自的庆幸,心想用自家的地盘作为汇合的地点果然是好,最起码不用去送死了,这海阳千户所直接就是当起了缩头乌龟。
崇祯十一年的二月二十那天,登州知府赫然发现,驻守在登州府境内的军兵,可供机动的力量都已经是消失不见,或者是夜间营啸,或者是被匪盗围攻,结果倒是一致,都是溃不成军。
各个州县卫所的急报文书更是雪片一般的飞来,言辞切颇为的一致,都是说城池乡间,有大股的贼寇活动,请求上官速速派兵支援,不然恐生剧变。
山东州府,除却兖州府之外,其余的府县都是要常年提防白莲教、弥勒教、闻香教的起事和作乱,加上各处的土匪响马,都已经是闹成了传统,经常有知县知州,甚至是知府和兵备道这一级别的官员因为这个被弹劾去职,所有人对这个都是紧张万分,下面一报,那知府也是心慌,不顾得山东总兵的脸面,一边派人给巡抚送信,一边给分守莱州府参将李孟去信,请求协助护卫登州各处。
到了三月初,原本镇守在登州府各处的山东总兵丘磊的兵马已然是乱成一团,还能拿得出手的几支兵马都是龟缩在登州府城和黄县那里,不敢轻出,而分守莱州参将李孟的兵马还是在莱州府未曾动弹。
快马送信,这个经过莱州府和青州府的时候倒是没有什么干碍,济南府,山东总兵衙门的丘磊禁不住两眼发黑,转眼见自己在登州已经被人砍掉了手脚去。
继续派兵马前往?那八千多人的战斗力自己也是知道,都是被人杀死主将,士兵溃散,剩下的派过去还会有什么好下场吗?而且将帅嚣张跋扈的本钱全靠手中的军队,眼下突然少了几千人,已然是伤了元气,要是再少些,恐怕就要麻烦。
而且派兵前往要过莱州和青州两府,自己扣押了李孟的粮饷,对方不会那么轻易的把路让出来,且在登州的那些事情,想来想去也就是李孟才有可能去做,尽管地方上官府和士绅众口一词的说是兵马自溃还有匪盗骚扰,谁去相信,李孟扮猪吃老虎的可能更大,偏偏挑不出理由。
双方的矛盾在山东官场上已然是路人皆知,谁都知道因为军饷的事情打起了文字官司,自己要是说对方火并,十有八九会被人误会。
这样的局面,再派兵过去,那岂不是深入虎穴,惹出了扮猪的老虎怎么办,山东总兵当真是气得七窍生烟,自己的婆娘整天在后宅哭闹,说是小舅子罗浩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死掉,一定要查个究竟,可自己还不能动手,要去打官司,南京镇守太监刘福来是对方的后台,自家那些关系怕是占不到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