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云瑶本来颇为的心慌,可看到李孟慎重神色,反倒是觉得有些过了,禁不住开口劝解道:
“京师京营,宣府,蓟镇兵马众多,防守应该无碍,或许还能打个胜仗呢,让那些鞑子贼兵有去无回。”
这话倒是有些宽慰的意思,李孟心中苦笑,心想要是能打胜仗,对方就不会这么大摇大摆的突进来了,他一边吩咐说“你那边去盯着些各处来的消息文告”一边急忙的出了院子,去布置相关的事宜。
胶州营立刻是把状态提高到了临战,各队士卒军官都是紧张戒备,同时胶州营也派出快马想着马罡和赵能处送信,互相通报消息。
巡抚和总兵的命令在第二天也是由快马送来,李孟这边还是那种老安排,让他确保所守备地方的平静,没有作战的任务。而驻扎在登州府的大军则是开始调拨移防,有的去往山东和北直隶的边境要地,布置防守和增援。
山东地面上本就是因为四月份的那些揭帖闹的人心惶惶,东虏鞑子称帝建国大家虽然都是装作不当回事,可实际上人人都觉得心中惴惴,称帝建国,这就等于无视大明朝廷的尊严和权威。
现下对方的大军又是进入京畿之地,各处天灾,陕西的乱民闹得又是这么厉害,莫非这天真要变了,凡是有见识的人心里面或多或少的都有类似的想法,只是不敢宣之于口,或者是存着几分侥幸,大明多灾多难,几百年也就挺过来了,没准这几年也是暂时的,挺过去就好了。
这个挺过去,显然是痴心妄想了,消息不断的通过各种渠道传到这边来,领兵的是多罗郡王阿济格,女真八旗兵和蒙古兵有人说四万,有人说十万,还有人说二十万的,昌平陷落,顺义陷落,京畿附近的一个个城市都是被鞑子兵打了下来,山东和北直隶边境的山东兵马一日数惊。
将领们甚至约束不住收下的兵马,据说还有炸营的事情发生,鞑子兵在所谓的京畿重地,天下兵马最精最多之处,纵横往来,仿佛是关外的草场一般。
李孟心里面也是紧张非常,他不知道女真鞑子兵在历史上,这次入关有没有打到山东过,女真鞑子不要说是十万、二十万,就算是四万兵,自己也难以抵抗,该死战还是该另寻出路。
他在这边考虑,有两点却是他压根没有想到的,一是山东全省最少有八万兵马,二是如果女真鞑子来了,和孔有德一样去主动投降。李孟这几年下来,也算是看过官兵到底是什么样子了,不值得倚靠。同样的,来自现代解放军队伍的他,对于汉奸这个身份那是想都不去想,跟祖宗(或许没有出生)丢人啊!
在河北边境的兵马惊惶不安,马罡和赵能的队伍却在逐渐的回收,靠拢到胶州那个方向,准备在必要的时候合兵一处。
李孟这时候真切的发现胶州的位置确实是死地,没有足够的船只,大海等于是死路,偏偏此处是半岛的边缘,有三个方向都是临海没有战略纵深,而陆地的方向又都是多山,对方的优势兵力压过来,连个迂回的地方都没有,只能是死战。
而且登莱都是贫瘠之地,又经常遭遇兵灾,无论是兵源,粮草都很有限,何况在登州还驻扎着朝廷的几万兵马,民间的资源更是稀少了。李孟已经是打定了主意,要是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换个地方。
可如今怎么办,来了之后,也只有死战了!
不过,最坏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到了八月之后,东虏女真鞑子带着掳掠来的财物和十几万人口,在喜峰口北面的冷口出关,返回关外,京畿的险情得以解除。
全天下人都是松了一口气,看来还真是天佑大明,驻扎在边境的军队也是撤回了驻地,这次京师兵部始终没有调兵勤王,只是调度京师和附近边镇的军兵迎战抵御,尽管没有什么胜仗。
可山东兵马着实是吓得不轻,东虏女真的兵马最近的时候打到了大城一带,那边距离山东,快马加鞭只需要一天时间就能赶到。
快要九月初的时候,李孟才把自己这边的部署重新恢复原来的样子,但是即墨和灵山卫这边盐场生产始终没有停下,陆地上刀光剑影打生打死,郑家的船队却好像无事一般,照常的来拉盐贩运。
这倒是让李孟颇为的羡慕,海上霸主的日子就是从容啊,不过在豫西那边的青盐生意却停了,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一船的盐运送过来,好在有了和福建那边的生意之后,影响倒也是不大。
更换自己的驻防地,说起来简单,可实际上牵扯的方方面面太多,先不提移防要经过的种种手续,手下的兵丁都是莱州府本地人,六千多士兵,牵扯的是后面差不多几万家人,这可不是说动就能动的,只能是从长计议,眼前能做的,还是练兵。
在九月中旬,去往京师送信的那名信使终于是回到了胶州城,来回路上竟然是耽搁了半年左右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