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明鸟的双眼能辨圣贤、灾祸,而眼下的场景,却让他心中一缩,不可压抑的恐惧炸开。
宇宙长出了嘴眼,有了灵智?
天有了意识?
‘不对!’
重瞳深处,盯着那双眼睛,那能窥圣贤的瞳光,看到了一个无尽大的巨人。
有人在搬动宇宙之力,以法遮天,记忆之中,只有记忆中的盘古大圣,还有上古的几位圣贤做到过。
巨人垂下了头。
重明鸟尖叫一声,身子炸裂,化作人身,大口喘着气,自打修成剑术后,他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极致的压迫感了。
这种感觉,甚至隐约超过前世给自己的感觉。
“上古魔神的境界。”
寇立身侧,菩提道人不知何时出现,头也不回的道。
魔神不是血脉种族,而是一种尊称,就好比人间的九五至尊,无分善恶,是力量极致的一种敬畏。
“魔道中,能达此境界者,历代中,仅无名老人一人。”
不知何时,一座天桥架在星河两端,天桥上坐着一人,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丹唇外朗,皓齿内鲜,一身白衣,脱俗的气质,好似天外来客。
“要分出胜负了。”
在这一刻,无分正邪、妖魔,都在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似是在崇圣。
登魔神之位,把玩宇宙者,这位谪仙人,又用什么手段来抵抗。
东方谨摸着膝上的这口剑,剑很普通,人间凡铁,却是他的好朋友给他的。
他的眼中满是寂寞,很多年前,他的眼中只有剑,神仙、正邪、妖魔、是非,天地,都不在他的心中,所以他的剑是纯粹的,是巅峰的。
后来,他有了一个朋友,那真是很古怪的人啊,朋友告诉他,巅峰,只是登上山顶而已,往下看,无人,但往上看,还有天。
天不是道,修士修的才是道,他的道,不在这天下。
后来,他死了,所有朋友背叛了他,所有同道袖手旁观,普天之下,只有敌人,没有朋友。
而背叛者,就包括自己。
他又没有朋友了。
只剩下剑。
他拔剑。
剑身一寸寸拔出,不快,反倒是离奇的慢,天桥左右,忽然张开一连串的黑洞,每一个黑洞,都是一方世界,有满天神佛,有鬼魅魍魉,有奇邪诡异,还有荒蛮天地。
每一个天地中,都有一个巨人,开天的巨人。
天地开,天地裂。
没有人能形容这剑光的繁华,就像没有人能感受出,这一剑的寂寞。
剑光每拔出一寸,就有一个世界碎裂,虚空如残镜,照见大千世界,每一片残片中,都有一道舞剑的身影。
剑器舞、剑华开,天地之间,只剩下破碎的美,凋零的美,毁灭的美,还有一种纯粹的美。
‘一剑光寒十九州,小东方,你也就这点出息,你的剑术,应该一剑映照三千界!’
小千世界的开辟再加快,黑洞之中诞生的世界越积越多,甚至有些气息层次,已经接近于幽、冥、地狱这类成熟的小世界。
开天不是一种毁灭,而是一种生灵的诞生,物种的繁衍。
《神魔书》中的四十九种神魔合一,方能演化出开天魔神。
只要演化出四十九重世界来,便是神仙下凡尘,神尊也能把他彻底轰碎。
四十九重天合一,他便是第二位魔道祖师。
所有人都看呆了,谁也未有想到,两位教宗级的斗法,居然是以世界生灭为赌注。
这其中造化的演变、规则的转换、天地、清浊、阴阳、五行、生灭,复杂到难以量计,也难以想象。
倘若四十九重世界演化完毕,败者就是东方谨。
倘若四十九重天灭尽,那神尊的下场,不会比盘古好上多少,或许世界的反噬,会让他血肉变成土壤,骨骼化作山脉,汗水化作雨露。
鸿蒙之中,一座人身蛇尾的巨神正艰难的撑着天地,在大千世界的规则中,孕育着小千世界的法则。
法则化作千奇百怪、有脑无头,多臂多尾的法则生灵,生灵化作神魔,神魔诞生后裔,后裔聚成族落,最后,世界便成形了。
生机勃勃,一片形容,世界的诞生,是生灵的狂欢。
“老祖!”
“神王老祖!”
“天族奉王!”
“神族出世!”
“补天!补道!重演造化!”
有一剑,从天上来,长不知几万里,这一斩,万灵消散,先天杀运融入剑中,硬生生插入巨人脑中。
混沌的鸡子,还未破壳,就已粉碎。
此类场景,在越来越多的世界中,不断上演着。
两种极端的大道至理已经达到一种平衡,便是同等级别的存在,贸然闯入其中,只有毁灭一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