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子城位于灵境西面,和云梦城隔了四座城池,田汀辰带好宝物,从宫华山的洞窟走出,刚至山脚,就看见有不少人。其中以妇女居多,牵着孩子,背着行李,面容焦虑,神色匆匆。她们的方向基本一致,神情一般悲伤而不安,田汀辰站在人流中,不知如何是好。
一个男孩摔了一跤,带着他的老妇扯着嗓子大喊道:“小心!小心!我的孙子!”她沙哑的嗓音提醒了过往的人,男孩战战兢兢地站起来,害怕地扑进老妇的怀里。“孙儿,没事的,有奶奶在……”田汀辰绕到他们面前,温和地问道:“请问这位婆婆,双子城出了什么事?”
“出事?你不知道吗?”老妇浑浊的眼睛深深剜了田汀辰一下,“灵境都要灭亡了,你还问我出了什么事?”田汀辰赔笑道:“在下修炼登仙道,闭关许久,确实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老妇的态度生硬道:“灵境被武境算计了!半年前,灵境三十九城城主中三十位突然失踪,还有城里的门派长老也不知去向。就这时武境突然大举侵犯灵境,军队精良,来势汹汹,六天破开了九曲连环结界。有几位城居然大开城门,送敌军进来!我们的圣皇组织一切力量,都没能顶住攻击,节节败退,现在只剩下双子城、无涯城、封羽城、雪糸城,可是按照现状来看,凶多吉少了!”老妇一连说了这么多话,颤抖着拿起水壶,喝了一口,不料水壶已经见底,只啜到几滴。老妇义愤填膺道:“我与武境不共戴天!你这个小伙子,要是还有点血性,就去城墙那帮帮忙,武境军队攻双子城攻了三天,双子城岌岌可危,可能……”老妇哽咽,男子摇着老妇的手哭道:“奶奶,奶奶……”
“好孙子,”老妇牵起男孩的手,跟田汀辰道别,“我的两个儿子已经在战斗中献出了生命,我这一把老骨头,死不足惜,但为了这个小子,必须苟延残喘……”“婆婆慢走!”田汀辰动情地说道。
果然,是动手了。
四水婵、白圣天、公孙智三人,就把云梦城的城主和高手尽数拿下,足以见得实力的差距。再加上明尊在灵境安插下的眼线和棋子,这场有预谋的吞并,应该是势在必行。
云梦城在双子城的东面,而城民们正在向西门逃窜,看来战斗打响在东城门,是田汀辰的必经之路。“四水婵有没有放了禾掌门他们?施姑娘怎么样了?”心里有太多牵挂,田汀辰决心逆行,向东城门进发。
为了避免和人群冲突,他选择御气飞行,在空路上走,城民们一看是世外高手,以为双子城还有希望,兴奋不已,发出阵阵欢呼。田汀辰不理,一路往东,一刻不停。
到达城墙,一看疲倦的士兵和严重破损的守阵,田汀辰顿时心寒。守阵属于内松外坚式,在城里的士兵只需身体有一部分在阵里,其他部分就能随意出阵,与人搏斗;而阵外之人,会遭到大阵的抵抗,通不进来。如今大阵破损,士兵只能在漏洞处和敌人杀成一片,不让其进来,这是何等艰苦。城上一名眼尖的指挥者,跟一位士兵说了几句,不顾对方的哀求,一转身飞向了田汀辰。田汀辰也不刻意,继续赶路,指挥者挡在田汀辰身前,急迫地说道:“阁下是来帮助守城的吗?”“我修为不高,即使加入,也是蚍蜉撼树。”田汀辰直接说道。
指挥者从衣服里取出一个小型阵盘,看了一会,激动道:“阁下是通过第三虚境的高人,求高人伸出援手,救一救双子城!”田汀辰理解指挥者的心情,认为自己有义务把形势跟他说清楚:“武境这次入侵,派出的都是难得一遇的高手。我在云梦城时,就遇到过第八层虚境的高手,惨败而归……”“阁下的意思,是要放弃双子城,放弃灵境!”指挥者气愤道。
田汀辰知道自己不是救世主,无力回天,在这个残酷的大局上,自己不过是蝼蚁,无论放不放弃,都改变不了结局。“灵境,是撑不住的。”
“阁下如此悲观,恕高某不能苟同!”指挥者丢下这一句,负气而走,落在城门上,望着绝望的景色。大阵支撑到现在已残破不全,在大阵漏洞处浴血奋战的士兵接连倒下,弓矢射尽,人疲身乏,技不如人,横尸遍野。指挥者爆出一抹冷笑,在城墙角落捡了个带血的皮囊,将里面的酒水一饮而尽,“好酒!”他大喝一声,守兵们纷纷看来,残日如血。
“我双子城的士兵,都是好样的!”
指挥者双手抱于胸前,汇出一个真气团,极速运转,有雷鸣霹雳之力,他目光坚定,将气团吞入身体,胸口下鼓出一个大球,啪啪作响,把肠胃都撑破。指挥者怒发冲冠,不再留恋,想着大阵的一处破洞,飞身而去,大球越来越大,把上半身撑得不成形状。
“啊,高大哥想和敌人同归于尽了!”有士兵惊讶地喊道。
“高大哥,不要啊!”
“高大哥有这样的觉悟,我们也要跟武境的贼人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