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兄说的简单,”贾雨村摇头说道,“这盐政,怕是不好办。”
“不好办却是不着急,我的性子最急,但是这当差做生意,却是不着急,知道细水长流的道理。”
贾雨村见着薛蟠如此自信满满,只是觉得盐政的事儿好办,他不免暗暗摇头,士林华选之家,又是勋亲出身的子弟,怕是看不上薛家这样的商人之家,若是看在亲戚的面上,能够分润一二,这样是最好,但若是不看在这拐弯抹角的亲情情分上,只怕是这事儿,也只是金陵知府的一厢情愿罢了。
但是年轻人年少气盛,这些话多半是听不进去的,何况如今薛蟠翻云覆雨,把薛家整治的井井有条,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劝谏的话更是难说,于是按下不讲,只谈这次图谋之事,“世兄何不修书一封,前往扬州给林大人请安问好?”
“这是自然,”薛蟠连连点头,“既然是有求于人,我这又是晚辈,正经应该客气些,先修书过去,派上礼物,请林大人收下。这事儿请先生办吧。”
薛蟠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这会子是午睡也不睡了,歪在炕上一会子笑,一会子自言自语的,杨枝下午是不在这里伺候的,何况又听了薛蟠的话儿,要赶紧去薛王氏的院子里杵着盯那位三舅太太的梢,只有三个小丫头在廊下打盹,听到薛蟠这样的行为,燕儿悄声说道,“咱们这大爷,可是怎么了?这么一会哭一会笑的,倒是比外头的疯子还要疯癫一些!”
也不知道薛蟠在房间里头翻箱倒柜寻了什么,这样闹腾了半个下午,薛蟠让小丫头给自己换衣裳,出门套了车,朝着佟舒的家里头去,今个是佟舒的母亲寿诞之日,因为不是整寿,故此只是邀了亲朋好友几个热闹热闹,一番吃酒看戏不提,到了晚间九点多的时候,薛蟠才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听杨柳说薛王氏还未睡觉,于是又来请安,薛王氏见到薛蟠的脸上红扑扑的,埋怨道:“出去喝酒也不知道数,现在你的年纪还小,不能够喝醉了。”
“不相干,就喝了三五杯罢了,知道太太会挂念,所以不敢多喝,”薛蟠笑道,他看了一眼边上站着的杨枝,“我听说三舅太太来了,和太太说了什么话儿?”
杨枝给薛蟠倒了一杯温的蜂蜜水,薛王氏说道,“你舅太太想着要给你张罗亲事,没想到杨枝把你的话儿传过来,我这一听,也是有道理的,就歇了这个心思,如今你先忙着外头的事儿也好,结亲的事儿,日后再说。”
“太太说的极是,”薛蟠笑道,“如今正经儿要趁着好时候把家里头的事儿,多办好了,虽然是不差银子使,但薛家上上下下这么多人,都是要等着吃穿用度的,家里人跟着咱们这么久,也不好就委屈了他们。”
“我的儿,也难为你的这一片心了!”薛王氏听到薛蟠这样考虑周全,不由得连连点头。
“这不,又要预备着开新的差事了,”薛蟠说道,“和金陵大府商议好了,接下去想要办盐课的差事儿,儿子想着,亲自去扬州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