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走着,瑞杏还有些忿忿不平,也对他最后的表现有些不可理解。具体都说了些什么,浩然也无心细听,只是随口应承着,毕竟她是站在他这边的。
这次比试,几乎可用荒唐来形容,是一场没有胜者的比赛。胜不可喜,败更足忧。只怕跟易晓姝之间的误会越来越深,他也深悔自己精力不够集中。
把瑞杏送回去,他一个人默默地回了宿舍。那两个人都没回来,浩然仰天躺在床上,只觉得异常疲倦。满心希望把误会解除,不想却落得如此局面。
门锁轻响,曹郁回来了。看浩然瞪眼躺着,有些奇怪:“嘿,我还以为没人呢,怎么一个人在这躺着,不声不响的?”
浩然翻了个身看着他,没说话。曹郁心里兴奋,也没发现他有不对劲:“浩哥,这个周末我爸就要来了。”
见他的样子,跟父亲感情很深,情绪非常高涨,浩然也不愿扫了他的兴,强打精神听他说。
毕竟年轻,心里留不住多少事情,过没几天,这事就被浩然压在了心里,反正已经发生,也不愿多想啦,渐渐地变得开心起来。
星期六的下午,陪着高高兴兴的曹郁,接了他父亲回来,他们宿舍里有空位,正好有地方住。
曹郁家兄弟较多,他父亲已经六十出头了。以前听曹郁的描述,知道他们家乡不是一般的贫穷,以为曹老伯也像以前看到的农村老人一样,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
谁知一见之下,完全不是他想象中的样子,不仅不是那么饱经沧桑,反而显得容光焕发,是位充满着睿智的老人家。
接回来之后,请他们父子二人吃了一顿晚饭,在吃饭时他没有一点传说中的那些陋习,举止温和有礼,是个见过世面的人,风趣健谈。
他不住口地感谢浩然对曹郁的照顾,说是已经听曹郁提起过他很多回了,有了他的帮助,他们一家人都沾上光啦。
一点都不刻板的老人,随便说起路上的趣闻,以一位六十岁老人的对生活的深刻理解,他的思想深度不是浩然等所能达到的。
回到宿舍,他意犹未尽,一些话也对浩然触动颇深,从他嘴里说出来的革命老区,跟从曹郁那儿听到的又大有不同。
老人说起当年在他们那个山区战斗过的革命前辈,津津乐道,充满着崇敬之情。
又谈到如今的现状,也是感慨颇多。农村包围城市成功之后,顺利入城,真正立下汗马功劳的这些老区,却是前景堪忧。交通不发达,山里的特产运不出去,最后都烂在了山中。虽说政府每年都有扶持的资金,可是真正到了他们手中的却屈指可数。
每年都要形式主义地搞什么贫困县,可每次评出来的,都是本省综合实力靠前的几个地区,钱都到了这些并不真正需要的地区。因为人家有活动资金,可以经常地跑进省里活动活动,找个机会要钱。而像他们那里,这样的好事却从来沾不上边。
所以据传省里开会的时候,最好的车子就是来自“最贫困”县的,领导们坐着好不威风。如果有时间去参观一下,这扶贫资金,确实也都用到了刀刃上,看看县直机关和职能部门的办公楼、宿舍楼,都好不气派。
老伯在说这些的时候,言语之中充满着无奈,即有对现实情况的不满,又有浩然所不理解的宽容。
再谈到养育曹郁长大的山里,明显地听得出来,他与儿子对那儿有着不一样的感情。他们所处的大山正是个三不管的地界,什么都好,山清水美,乡风淳朴。炊烟袅袅,鸡犬相闻,路不拾遗。粗粮淡饭,自己种的蔬菜,清清的泉水,都是那么养人。也听他这么一说,那个连曹郁上大学的学费都凑不齐的地方,竟然让浩然充满了艳慕,恨不得找个机会也去游览一下。
一个自然村落只有十几户人家,还分布在一片山坡的不同角落。一片山区,地方很大,竟然只有人口几万,在拥挤的城市长大的浩然,听到这些,觉得简直有些不可思议。山里有四季长青的树木,有各种可爱的动物,有许多珍贵的药材。听得浩然悠然神往,这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度假村嘛。
但也听出来了,平时还是缺乏有力的管理,美中不足的就是计划生育也搞不太好,所以家家户户孩子多了,又再拥挤在那片土地上,生活也就难以好转。
再说到自己儿子的时候,他的话语中充满了骄傲,曹郁称得上是他们县近几年最风光的人物,平时赶集的时候,碰到认识的乡亲都冲他伸大拇指,过年的时候,就连乡长都去给他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