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畅猜到找自己来一定就是为了此事,辛苦自己抓紧时间进行了初步调查。
崔畅不慌不忙道:“确实有这个案子,但不是原东主,而是原东主的侄子告三十八皇子强买他叔父的酒楼,我这两天正在详细调查此案,已经有了初步的结论,我认为,这桩交易是合理合法,是双方真实意愿达成的交易,不存在谁强迫谁的问题。”
牛仙客顿时恼怒万分道:“崔县令,对方尽管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小民,但也请你秉公执法,主持正义,不能被权势所误!”
崔畅淡淡一笑,“对方有牛相国在后面撑腰,哪里是无权无势的小民?”
李林甫咳嗽两声,问道:“价值二十万贯的两座酒楼被三万四千贯钱拿下,我也觉得很不公平,任何人都会觉得有问题,为什么崔县令觉得没有问题?”
“原因很简单,真正要强买这两座酒楼的人只出八千贯钱,而且还要两年后再付,王京白夫妇不肯答应,但他们独子却意外死了,两口子被逼得没有办法,从八万贯降价到四万贯卖这两座酒楼,但就是没有人敢买,这个时候三十八皇子出面,稍微便宜了六千贯钱,以三万四千贯的价格买下两座酒楼,对方出价四万贯,还价为三万四千贯,双方成交,一切手续都符合规范,所以我认为交易没有问题。”
“请问是谁威逼王京白?要强买酒楼!”
“薛王!”
大殿内一片哗然,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居然扯到薛王的头上,就连牛仙客也没有想到,王昆压根就没有告诉他,他还真以为抓到了李琇的把柄。
牛仙客呵呵冷笑道:“这下子真的死无对证了!”
薛王都死了,你把责任推到薛王头上,谁知道是真是假?
就在这时,最下面一名官员出列道:“微臣可以作证,崔县令说的句句是实,确实是薛王看中了两座京白酒楼。”
众人一回头,说话的是工部尚书裴宽,他之前被贬为洛阳令,现在又重新被重用,出任工部尚书。
牛仙客怒道:“裴尚书怎么又知道?”
裴宽笑了笑道:“我当然知道,这个交易是我亲手经办,我还担心他们是不是想少缴税故意压低成交价格,所以派人去打听,才知道薛王让手下罗英以八千贯的价格强买京白酒楼,王京白降价到四万贯钱都没有人敢买,这件事在洛阳很出名,很多商人都知道,最后是三十八皇子接了两座酒楼,另外,我想再多说一句,王京白没有死,他们夫妇隐居在杭州。”
崔畅又道:“这桩交易有协议,有双方签字画押,有居间人做保,有长安和洛阳官府的大印,有缴税记录,一切都合理合法,很多人可能觉得三十八皇子买价太低,不合理,肯定是占别人便宜。
问题是这个便宜出现了半个月,人人皆知,为什么别人不去占这个便宜?说到底就是他们有没有这个胆识,李琇拿到这两座酒楼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薛王后来死了,他实际上承担了得罪薛王的巨大风险,这中间的差价就是一种风险收益。”
张九龄点点头,“牛相国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牛仙客着实尴尬,裴宽的出面彻底把局势扭转了,如果他知道这件事和薛王有关,他就不会拿这件事来对付李琇了。
此时牛仙客知道如果再硬撑下去,破坏了李琇的授爵,一旦真相大白,后果他承担不起。
“陛下,老臣是为了朝廷的声誉考虑,没有调查清楚,老臣知错!”
李隆基冷冷道:“身为朝廷重臣,应该慎重行事,随随便便就听信谗言,败坏别人的名誉,这不是一个宰相该做的事情,既然你知错,朕就从轻处罚,罚你一年俸禄,半年内不得参与政事堂议事。”
牛仙客心中苦涩万分,他这次偷鸡不着倒蚀一把米,他心中恨极,回头一定要狠狠收拾那个王昆。
李隆基随即问道:“三十八皇子恢复爵位,谁还有异议?”
没有人再反对,李隆基当即道:“传朕旨意,三十八皇子在危难时刻挺身而出,全歼入侵突骑施骑兵,保卫北庭安全,有功于社稷,特加封其为骠骑大将军,恢复爵位钱塘郡王,钦此!”